地理上把海拔500米以上的高度稱為山地，按照地理上通用的劃分標準，河南的山地全部屬于低山（海拔500～1000米）和中山（海拔1000～3500米），沒有高山（海拔3500～5000米）和極高山（海拔5000米以上）。河南境內分布有太行山、伏牛山、小秦嶺、外方山、熊耳山、崤山、大別山、桐柏山等9座山脈，而被稱為“中岳”的嵩山，其實只屬于外方山脈的延伸部分。這9座山，在河南境內分別有其最高峰，從今天起，我們將陸續刊發一些驢友寫出的他們攀登這9座山峰的游記，打頭的就是老鴉岔垴——它是河南境內最高峰。

　　老鴉岔垴位于豫陜邊界，屬于小秦嶺山脈，小秦嶺是秦嶺進入河南的第一支余脈，呈西南-東北走向，是華山的東延部分。在河南延伸不長，面積不大，但山勢高峻，大部海拔在1500～2000米，海拔超過2000米的山峰有7座，其中老鴉岔垴海拔2413.8米，是河南省境內最高峰。

　　雨中那山那高度

　　登臨每一座山，我都用敬畏之心仰望山聳立的高度。

　　雨是在鶴壁至靈寶的夜色里悄然而至的。清晨，安家底村迎來了我們這些不速之客，安家底村是登臨河南境內最高峰——老鴉岔垴的必經之路。渾濁的河水在村旁奔涌著，河岸遍布淘金者遺留的碎石，雜亂的小店錯落在街道兩邊，收金礦石的招牌隨處可見。臟亂不掩小鎮熙攘的人流，賣粽子的無時不在提醒我們，那天是端午節。

　　上午9時，租吉普車至小秦嶺西棗香水文站。因為大雨，前面的路已被水阻斷，西棗香水文站就成了徒步進山的起點。腳下污水橫流，路邊原本溫婉的小溪匯聚雨水形成激流；茂密的原始植被裹擁著山體，重重的雨霧后，看山若隱若現。靈寶是富裕的，因為靈寶的金礦。不走進礦區你看不到這些富裕背后簡陋的生活狀態。山中礦工簡陋的蝸居成了我們雨中的停歇點，放下背包靠著雜亂的床鋪，雨浸之后的寒身有了些許溫暖。

　　過了鐵礦二口雨愈加大了，不間斷地上坡讓步履沉重。已近午時，喘息聲中我饑腸轆轆，無奈獨自坐于路旁石上，從包里掏出兩個粽子，雨水順著鬢角、眉梢流淌，顧不上自己多狼狽了，吃得津津有味。再次背上背包時，我已經和雨融為一體了。第一次在雨中背裝備徒步，濕漉的衣褲纏著腿腳邁不開，停下來身子就冷得發抖，走至疲憊時想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當一個藍色簡易工棚出現在眼前時，竟然有了幾絲激動。工棚是保護區修路民工駐地，老鄉為我們煮了一鍋玉米粥暖身子，圍坐在煙熏的灶火前，一手烤著濕漉漉的襪子，一手端碗喝著粥，調侃著嬉笑著，看飄渺的云煙纏繞在峰嶺間，我們忘形于此景，那段走至無奈的雨中路早忘在了腦后。預期的出行，怎樣的天氣是不確定的。在山里行走，總有異樣的目光注視著我們，不解我們一副冷暖自知的無措倦容，但多會友善地給予我們幫助。

　　雨不知在什么時候停的。繞過山頭、轉過埡口，景致在變幻。通往“老鴉岔垴”主峰路兩側，濕苔、朽木、古藤用原始的造型向我們致意，壑沿丁香花恣意地釋放著香氣。淤滑泥濘的斜坡路擋在了眼前，腳下稍站不穩就會滑下，“行云”“萬起同游”在斜坡上刨坑，大家依次踩坑拽繩而上，領隊“森林木”在最后收繩，在叢林間擇路而上。漸近山頂，那一小片雨后高山杜鵑帶給我們又一次的驚喜。據資料稱：“是河南碩果僅存的，它多生長在山地陰坡的冷杉林中或林緣草坡上。”杜鵑已過盛開期，殘花將落；冷杉樹浸染山脊小路，站在懸崖峭壁邊上眺望山之巔。

　　傍晚登臨老鴉岔垴最高處，所有的疲累都在登臨山頂的那一刻釋放了，掩不住內心的歡愉，笑意蕩漾在每個人臉上。多少次驚擾山之巔的寧靜后，我依然感動于走過的路途，感動于一起走過的同路人。山對我們不單單是誘惑了，當我們用渺小的身軀融入山的懷抱時，是膜拜之心。

　　山上清冷，眠簡帳，一夜山風夢里寒。當次日曙光從濃云縫隙間羞羞答答躍出，我們安靜凝視，看稍瞬即逝的霞光歸隱在山外山。不在乎看到的朝霞是否絢麗或持久，只要站在“老鴉岔垴”那塊最高的石頭上等待過，也就無遺憾了。河南省境內最高峰老鴉岔垴，我們已抵達。行走的山山水水隨時間推移多會忘記，當我想用文字復述、在漸衰的記憶里回望，我迷惑了，那山那高度的精彩，遠沒有過程讓我記憶深刻。

　　乘吉普上老鴉岔垴

　　雷達

　　2008年6月的一個早晨，我與靜遠、晶瑩、美娘、魯山大哥等來到老鴉岔垴的山下。次日清晨，我們的老熟人——當地保護站的劉站長，派一輛三排座的吉普車載我們上路，由于簡易公路坑洼不平，急彎不斷，我們在車里顛得東倒西歪。盤山路只有吉普車能上，司機小武的車子雖破舊，但很潑皮，一路走，小武一路加水，不時地停在路邊的簡易工棚邊，卸點東西，跟他的民工兄弟們說說話。沿途是茂密的原始植被，由灌木到喬木，由深綠到淺綠，不時有薄霧纏繞其中，每每停車還有一分寒意襲來，終于上到一個埡口，小武說這叫滴水崖，可看到華山，看了下海拔表已2000米。小武他們修的臺階步道就在眼前。

　　小武停好車，領著我們上了步道，步道修到第一個坑口，小武他們的駐地就在坑口邊上，再往上，怕破壞植被，保護區不讓修了。走到第二個坑口右側上山，這里是山的陰面，坡度很陡，腳下是半尺深的落葉，落葉下都是腐土，很軟，走一步滑下半步，上到埡口，可看到老鴉岔垴的標志塔及下面的金礦口，小秦嶺的金礦開采史可追朔到明代，至今已知的古礦口就有200多個，據說整個小秦嶺都快被淘空了。在埡口小憩后，小武帶我們從右側上山，一路不時看到野生牡丹、紅樺和高山杜鵑，小武說，每年四五月份，山上開滿紅、紫色的杜鵑，很是好看。漸近山頂，我們驚奇地發現，我們走進了一大片高山杜鵑林，數百株高山杜鵑，樹齡都在百年以上，其中最大的一株有10多米高，直徑70公分，樹冠呈傘狀，樹干長滿青苔，后來聽劉站長說，北京林業部的專家來看過，說有千年樹齡。

　　穿過杜鵑林，上到長滿冷杉樹的山頂，沿青石板走到盡頭，三面都是懸崖峭壁，對面的山峰巍然聳立，標志塔清晰可見，我們順一條小路直上峰頂。登臨山頂的那一刻掩不住內心的喜悅，笑意寫在臉上。河南最高處標示著海拔高度的不銹鋼三腳架被茂密的灌木類植物簇擁著，上書“河南之巔——老鴉岔垴海拔2413.8米”。

　　直到現在，回想起老鴉岔垴，還覺得心頭暖呼呼的，那里不僅風景美麗，更有熱心、實誠的老鄉，讓人惦念。　無言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