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50年代,由于政治意識形態的影響,中國對蘇聯文學介紹的分量大,現在看來,也許有些二三流的作品不介紹過來也可以,算是做了一些多余的工作。比如有一本書,講的是兩個紅軍休假回部隊,路上經過一個小鎮,就到當地的婦女家中去……描寫得比較刺激露骨,而我們覺得紅軍是很神圣的。
再有些美國小說中許多反映社會青年處于悲觀失望狀態,它除了有利于我們了解美國之外,還會不會帶來一些別的負面影響?我們就作出分析,附加在書的前言后記中,說明作者的動機是希望改進這個社會。
50年代中期,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過完整的《金瓶梅》,但只有研究專家、高級知識分子和地方上具備一定級別的黨政干部才能買到。現在很多出版社都出這本書了,而我仍然認為這本書的流傳應該控制在一定范圍內。
我們這一代人的想法就是如此,強調組織、強調政治性。
口述:孫繩武
采寫:本報記者劉晉鋒
■人物孫繩武
1917年生于河南偃師,1949年進入蘇聯背景的時代出版社,從事編譯業務。1953年調到人民文學出版社,先后任第三編輯室和外國文學編輯室主任、副總編輯,1983年退休。1931年便開始發表作品,譯有白俄羅斯著名詩人庫巴拉的詩集《蘆笛集》,伊薩科夫斯基《談詩的技巧》等,50年代與蔣路合譯了在我國大學文科教育中有重要影響的三卷集《俄國文學史》。
“文革”后他在人民文學出版社組織了“二十世紀外國文學叢書”、“日本文學叢書”、“北歐文學叢書”、《莎士比亞全集》、《泰戈爾作品集》、《列夫·托爾斯泰文集》、《普希金選集》、《羅摩衍那初探》、《印度印地語文學史》、《西方美學史》、《歐洲文學史》等重要書籍的翻譯出版。曾獲得過韜奮出版獎和彩虹文學翻譯獎。
■記者手記
孫先生的兩個孩子不幸都是聾啞人,但他說自己仍希望子女按照社會主義精神教育自己,能夠多施于人,為別人服務。
此前不久,看到李文俊先生的一篇文章《了不起的女兒》,文中便記述了孫先生的女兒細心照料父親的情景。我去的那一天,碰巧她不在,孫先生說沙博理(中國籍美國翻譯家)的孫女要結婚了,作為老鄰居老朋友的女兒代表家人給他們幫忙去了。
孫先生夫婦兩位老人在家行動都不甚方便,女兒在去給別人幫忙的當兒,給父母買好了速凍水餃等食物放在冰箱里,“千叮嚀萬囑咐”媽媽一定要把碗留在水池里等她回來洗。轉述著子女孝順的事跡時,做母親的臉上盡是歡顏,一旁的父親也含笑頷首。【原標題:人民文學出版社前總編孫繩武:文學跟隨政治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