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廢棄的老年代步車，構(gòu)成了“草編奶奶”在這個城市中的“家”。

夜幕下，坐在輪椅上的“氣球奶奶”在等待著有人光顧她的“生意”。

    一樣的“蝸居”，一樣的為生活打拼，不一樣的，是她們的“高齡”

    □記者 李曉敏 實習(xí)生 安玥 文 記者 白周峰 攝影

    閱讀提示 |  從孤獨守望的農(nóng)村，到燈火輝煌的鄭州。“草編奶奶”和“氣球奶奶”完成了身份轉(zhuǎn)變——從“農(nóng)村留守老人”變成了“高齡鄭漂”。

    和大多數(shù)鄭漂族一樣，在這個城市里，她們“蝸居”并辛勞著。只不過，作為“超齡務(wù)工族”，她們在尋求生計的同時，也在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消耗著自己的晚年生活。

    而這，在偌大的中原地區(qū)，并不是個案。

    她們?yōu)楹我�邁出這一步？進城后，又面臨了哪些無奈？……國慶節(jié)期間，記者走近并傾聽了她們的故事。

    1

    母子

  10月6日清晨，天剛微亮，鄭州金水路與文化路交會處的新通橋下，人便漸漸多了起來。

    交叉口西北角，93歲的楊新榮老人從一輛廢棄的老年代步車內(nèi)慢慢坐起來，然后一點點挪下車，這時，隔壁一輛同是廢棄的老年代步車內(nèi)，54歲的兒子張治寶也醒了。

    張治寶患有強直性脊柱炎，脖子和腰部不能扭動，因此，起立、坐下、扭轉(zhuǎn)這樣平常的動作，對他來說卻是頗有難度的考驗。

    他用手撐著床板，慢慢支起身子，然后扶著車門，下了車。

    隨后，這對母子緩緩地，從車里一點點挪出用塑料珠子編制的手工藝品，擺放在路邊。

    一切準備好后，楊新榮坐在一張小椅子上，開始了一天的買賣。而張治寶則在路邊一個臺階上，支起酒精爐，煮起了早飯。

    與此同時，鄭州經(jīng)三路與農(nóng)科路交會處的棗莊一間出租屋內(nèi)，88歲的孫玉蘭和64歲的兒子楊傳順也從睡夢中醒來。

    自從兩年前骨折后，身體一向硬朗的孫玉蘭就站不起來了，還時常渾身疼，那雙纏裹的小腳，因為久坐，早已腫得像兩個發(fā)面饅頭。不過，在兒子面前，孫玉蘭很少提及這些，除非實在疼痛難忍。

    孫玉蘭醒來時，剛剛6點多。她摸索著，一點點艱難地坐起，隨后拄著拐杖斜靠在床邊。

    一看見老娘醒了，楊傳順也迅速起床，伺候老娘洗完臉后，便開始蹲在一個大氣罐旁充起了氣球。

    為了省電費，兩位老人早起時，從不舍得開燈。都是借著老天賜的一點光亮摸索著干些家務(wù)活。

    天色一點點亮起來，都市村莊里也漸漸熱鬧起來。

    充完氣球，楊傳順走出房門，買了兩個饅頭，這是兩人的早餐。

    就著開水，吃完饅頭，楊傳順用輪椅推著孫玉蘭，慢慢出門，趕到經(jīng)三路與農(nóng)科路口。在這里，孫玉蘭開始了一天的生意——賣氣球。

    2

    進城

    賣珠編的楊新榮老太太，是新蔡縣頓崗鄉(xiāng)陳港村人，5個孩子的母親。

    54歲的張治寶是她最小的兒子。

    上個世紀90年代初，一些不甘貧困的農(nóng)村青壯年開始奔赴城市，尋找生計。張治寶便是其中一員。

    隨著小兒子的離家以及老伴的離世，一直跟隨小兒子生活的楊新榮成了一個孤獨的農(nóng)村留守老人。

    今年春節(jié)，在鄭州漂泊的張治寶給母親打電話：愿不愿意來鄭州？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老人答應(yīng)了。

    和楊新榮不同的是，孫玉蘭進城要早幾年。

  老  家在周口鹿邑賈灘鄉(xiāng)伍門村的孫玉蘭，有兩個兒子。2005年，在鄭州打工的小孫女心疼孫玉蘭一人在家，于是就把她接到了鄭州。

    2008年，孫玉蘭的大兒子楊傳順也從老家趕到了鄭州。

    3

    生病

    雖然已經(jīng)93歲高齡，可是楊新榮耳不聾眼不花，相反，54歲的兒子張治寶則體弱多病。

    “20多歲時就經(jīng)常渾身疼，以為是累的，也沒在意。”張治寶并不知道這是強直性脊柱炎的前兆，直到十來年前，他的脖子、腰部日漸僵硬，不會動彈，張治寶才從醫(yī)生那里知道了他患的是“強直性脊柱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