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剛過，蘇富比、保利、匡時等各大拍賣行年度首場大拍——春拍紛紛落槌。中國藝術品市場歷經2011年——2012年大幅度調整以來，市場始終處于迷惘與彷徨之中。順著2013年藝術品市場稍有起色的表現，今年的市場是否會上演回暖行情？2014年能否成為藝術市場新周期的起點？市場又有哪些熱點題材和現象值得關注？人們試圖從今年的春拍中尋找到答案。

1、回歸理性：在謹慎中調整

    2013年下半年開始，藝術品市場回暖之聲就不絕于耳，今年這一論斷開始在藝術市場更廣的范圍內蔓延。

    年初的市場也的確給予了正面的回應：3月中旬雖然春寒料峭，大洋彼岸的紐約亞洲藝術周卻紅紅火火地成交了5160萬美元，其中中國藝術品成交4370萬美元，遠超最高估價。緊接著4月香港市場4件過億元拍品創下的盛況也給市場帶來無限憧憬。

    截至6月上旬，隨著蘇富比（北京）、北京保利、匡時國際等先后落槌，加上之前收官的嘉德、華辰和瀚海，今年內地藝術品春拍已然過了大半。中國嘉德3天預展、4天拍賣收獲22.2億元；北京保利8天60個專場將27.8億元收入囊中。

    北京匡時拍賣公司春拍總成交17.5億元，與去年秋拍的19.9億元相比基本持平。“與去年秋拍相比，各大拍賣公司的成交額都呈現出基本持平、略有下降的態勢。盡管市場上并沒有出現眾人期待的億元拍品，但整體成交情況仍然較為理想，說明藝術品市場在經歷2012年以來的‘寒潮’之后，目前正沿著市場預期朝著理性方向回暖。”在匡時拍賣公司董事長董國強看來，所謂藝術品市場的回暖并不完全取決于成交額的多少，因為歷經上一輪藝術品的大浪淘沙，整個市場正進入一個重新積蓄、沉淀的周期。“事實上，所謂的回暖更表現為一種心態的回暖，人們不再是市場調整初期誠惶誠恐的狀態，心態上較之前變得踏實下來，能夠更加冷靜與理性地看待這輪調整了。”

    不過我們也看到，這些表現還算不錯的國內拍賣成績單與人們的期待還有距離。4月結束的香港蘇富比春拍總成交34.2億港元，多項世界拍賣紀錄被刷新。玫茵堂珍藏明成化斗彩雞缸杯由上海收藏家劉益謙以2.8億港元奪得；北宋定窯大盌以1.468億港元易手；曾由傳奇名媛芭芭拉·赫頓舊藏的天然翡翠珠項鏈再次刷新翡翠首飾世界拍賣紀錄，以2.14億港元被卡地亞拍得……相比之下，內地拍賣成績要遜色一些，并沒有出現“光彩奪目”者，使整個藝術品市場透露出一絲謹慎氣氛。

    “今春拍賣成績可以用‘回歸理性’來概括，除經典作品能夠獲得青睞外，普通作品卻難逃低價成交或者流拍的命運。”一位業內人士向記者分析道。趙無極代表作《夜之森林》經過6位藏家激烈競爭后以3600萬元人民幣成交，但同場的其他三件作品卻流標。之前頗被看好的王沂東《山里的新娘》、劉小東《家庭聚會》也在“預估價成交”的狀態下換手。2014春拍中，人們看到頂級藝術精品被穩健資金所獲取，普通拍品被愛好者理性放棄，旺盛的人氣、活躍的氣氛不代表盲目的選擇。

    數據顯示，今年春拍成績嘉德的數字仍只有頂峰時的44%，香港蘇富比則是頂峰時的83%。“前幾年，大家對藝術品好似在‘搶’一樣，顯然是一種‘不健康’的狀態，如今這種氣氛已然不在，我們反而松了口氣。市場正在理性的回歸之中，這顯然有助于未來市場良性地持續發展。”香港佳士得瓷器及工藝品部主管曾志芬表示。

2、價值發現：在調整中探索

    藝術品市場的熱度往往是多重因素造成的，包括銀根放松、相關產業政策、新資金涌入、通脹預期等等。少了這些外在因素的支撐，或許更是市場本身進行結構優化、價值挖掘的良機。“市場正在緩慢復蘇中，相比之下，業內人士更關注藝術品市場自身優勝劣汰能力的構建、相關制度建設的完善等問題。解決了這些問題，回暖才可能真正到來。”榮寶拍賣公司總經理劉尚勇表示。

    中國書畫作為藝術品拍賣市場上的主力品種，今年繼續充當著“領頭羊”的角色。西泠拍賣公司7.02億元的成交額中，中國書畫占去半壁江山；中國嘉德14個書畫專場成交16億元，占總成交的72%。相比之下，油畫、雕塑等版塊成交不甚理想。“今年春拍中國書畫的表現，既符合了之前大家對書畫市場形勢的判斷，也顯示了書畫市場正朝回暖的方向發展。”中國嘉德總裁助理郭彤表示。

    一個較為突出的現象是，當前藏家越來越看重拍品背后的文化底蘊，對拍品的質量也越來越重視。今年春拍專業性較強的郵品錢幣拍賣表現搶眼。嘉德推出的四大郵品錢幣拍賣專場創下3180萬元出乎意料的佳績；匡時的對聯拍品價格也創出歷史新高。

    應對調整時期的市場，各大拍賣公司紛紛尋求多元化視角，細分拍品推出特色專場。中國嘉德首推葡萄酒專場，248件拍品最終全部成交；華辰拍賣一貫堅持的影像專場在今年取得11%的增量；老牌拍賣行蘇富比今年也加開了“文人藝術”門類。“細分化是藝術品市場逐步走向成熟的標志，顯示國內的收藏結構日趨多元化與專業化。”蘇富比亞洲區執行總裁程壽康表示。

    誠信問題一直是國內藝術品市場最不為大眾滿意的地方，能否建立誠信拍賣的平臺也是藝術品市場制度建設的重要內容。記者注意到，去年5月創立的雅昌藝術鑒證備案行動開始參與2014春拍運行。在銀座國際“中國當代書畫”專場拍賣中，有18件作品均出自雅昌鑒證備案，由藝術家本人進行鑒定，并出具相關證書。最終作品100%成交，成交價均為估價的2倍左右。部分藏家表示，因為有藝術家的親手鑒定，藝術品有了“身份證”，不存在真偽問題，所以在價格考量上會適當放寬一些，競爭也會相對激烈一些。

3、市場期待：在探索中成熟

    回憶今年春拍哪個場面最火爆，很多媒體人會選擇收藏家劉益謙在保利預展現場舉辦的“我為什么收藏”講座。現場座無虛席，不只買家，很多收藏愛好者也是熱情高漲——這種現象在今年春拍“蔚然成風”。不再只是“預展+拍賣”的傳統模式，各大拍賣公司動輒推出“藝術周”“藝術體驗季”之類活動，私人洽購展覽、論壇、講座……各種藝術體驗越來越多，讓投資收藏者目不暇接，2014年的春拍儼然變成了一場“藝術嘉年華”。對此多數人認為，拍賣這種單純的商業活動正變得更加學術化，營銷方式更加多樣化和高密度，這在今后可能會成為常態。

    即便是古琴這樣冷門的內容，也依然能讓200個座位的講座現場瞬間擁擠。“也許有人是來看熱鬧的，但絕大多數是本著濃厚的興趣、渴望了解這一領域的專業知識而來的。他們的背后是藝術市場的潛在參與者，甚至就是明天的藝術品消費者。”一位業內人士如是評價。

    如果藝術品市場僅僅是年復一年的拍賣，可能永遠都是圈子里的少數人在市場中運作，市場很難做大。不能一直依靠老藏家，這個道理拍賣行顯然明白，市場也會在未來給予驗證。

    “藝術品市場與消費者是一個相互促進的關系，拍賣行通過各種藝術講座、論壇等活動，讓藝術品愛好者可以更多地了解和進入這個市場，同時促進藝術市場參與人數逐漸增長。而隨著人數的不斷攀升，市場需求也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元，這將促使拍賣行不斷推陳出新。”邦瀚斯亞洲藝術部主席施福表示。

    “我們舉辦的講座可能和拍賣是沒有關系的，但來看拍賣的人都是對文化、藝術有感情的人。拍賣公司提供這樣的一個平臺是為了在開展經營活動的同時能夠推廣文化，讓更多的人關注文化。”董國強認為，這是一個行業進步的標志。

    縱觀近幾年中國藝術品市場的發展，無論是拍品資源還是買家資源都進入“枯竭”狀態，拍賣公司一方面為尋找拍品而面向全球藏家征集，另一方面也為吸引新買家進場而絞盡腦汁。從長遠來看，不斷有新鮮血液進入會進一步促進市場競爭、優化藝術品服務、凈化市場環境，有助于藝術品市場的持續良性發展，也會在相當大的程度上促進文化的交流推廣與消費者文化素質的提升。從這個意義上說，未來藝術品市場想不暖也難。（本報記者 溫 源 本報通訊員 王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