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河南圖書館大門。

    去年，為寫邵次公在開封的稿子，我按圖索驥到刷絨街附近實地考察，后在河南大學圖書館找到了幾本《河南圖書館館刊》，在上面不但發現了邵次公的文章和題詞，而且找到了上世紀30年代初河南圖書館的幾張照片。特別是當年河南圖書館的大門，使我十分震驚。那是一座歐式建筑，線條簡潔明快，莊重大方，大門有馮玉祥所題“河南圖書館”字樣，大門兩旁有石獅子一對。大門里面是精美的古典建筑群，小橋流水，亭臺樓閣，曲徑通幽處，書房花木深。

    河南圖書館是我國公共圖書館建設較早的省級館之一，當時居全國第五位。河南圖書館1908年6月8日開始籌建，河南提學使孔祥霖呈奏撫院請創建河南圖書館，直言河南圖書館的適時創立,“亦教育行政至急之務也”，文后附《河南圖書館章程》，共十二章三十三條。他開宗明義，確定“集中外古今圖書，以保國粹而進文明、供學人閱覽參考之資、省士子購求搜尋之力為宗旨”。方案呈報河南巡撫林紹年審核。林紹年是林則徐之子，7天后批復云：“據祥已悉。該司等擬就藩經舊署，開辦圖書館。甚善！甚善！章程亦尚周密……”

    當年，河南圖書館機構搭建好之后,向學部備案。當按照計劃開始著手圖書搜羅和編目等工作的時候，卻突然被告知原定的館舍要“設立小學”，幾度交涉,無果而終。此時,如果再另覓他處，也沒有適當的地方，無奈之下，只得將圖書館暫置已經設有第一閱報所的學務公所內。

    為了尋求便于民眾閱覽的新館舍,孔祥霖于同年9月15日提出商借“許公祠暨二曾祠東北角偏院地方建設”的建議，當月26日，“派員赴祠接收”。（見《河南教育官報》）經過一段準備，次年農歷二月初八，河南圖書館正式成立并對外開放。圖書多從大梁、明道兩書院移存,少部分為學務公所的圖書。由于圖書較少，不能滿足士農工商和學子們的閱覽需求，孔祥霖便以學務公所的名義向各地發文，要求各府廳州縣查明本省所著書籍，限期送到河南圖書館，使河南圖書館藏書迅速增加。

    然而，好景不長，河南圖書館成立后不久，即遷往后第四巷。那時許公祠的產權歸屬為河道衙門，也就僅僅借用了幾個月，河南圖書館又重新遷回學務公所。為了館舍，孔祥霖又開始新一輪的奔波。1909年第六十期《河南教育官報》“撫院遵擬議案列款開折呈請匯核文”之七載:“圖書館必須擇地另建。圖書館現移至后第四巷，街道偏狹，地址湫隘，雖有圖書，無人往閱，幾等虛設，亟應就省垣適中繁盛之區擇地另建。”因“建房購書二項至少亦須一萬兩以上”，不得已遷至文廟街。好事多磨，館址后來幾經遷移。1913年1月，館址遷于東大街，同年5月，館址再次遷至文廟街。1915年1月，依照教育部頒發的“圖書館令”改名為“河南省立圖書館”，館址遷回許公祠，并將二曾祠納為館舍。此次回遷后,館舍擴大，各項業務工作才得以正常開展。1922年5月遷南陶胡同，1925年1月復遷回二曾祠。確定二曾祠作為其穩定的館址。1924年1月，何日章任河南圖書館館長，積極開展工作，新鄭鄭公大墓發現后，所發掘古物運至河南圖書館收藏，后又陸續收藏了登封中岳廟鎮廟之寶九柄如意、省長張鳳臺所搜集數百方漢魏墓志等，成為19世紀20年代館藏豐富、影響較大的圖書館，康有為、羅振玉等國學大師都曾到館參觀。

    1927年，馮玉祥主政河南,重視社會教育，河南圖書館經費大幅增加。1928年，河南圖書館改名為河南省圖書館。第二年開始，每月經費大幅度增加，于是改造舊式大門，計將前門三間分為傳達室、接待室。二曾殿、瓣香樓辟為平民圖書室、閱報室和閱覽室。經過數月整修，已有60 余間房舍。購進新書6000余冊，購買扶溝劉氏藏書3000余種；受當時的河南省政府委派，接收項城袁氏遺書10多箱、大相國寺佛經10大柜。自1929年5月，每月購新書約200冊，至年底共千余冊。加上4400 余種、54000 余冊舊存，全都“陸續陳列以供眾覽”。1931年和1935年，河南省教育廳分別決議將開封市民圖書館和中山圖書館并入河南省圖書館。1937年冬，日軍逼近中原，河南省圖書館為了保護寶貴文化遺產避免其毀于戰火，分兩次將書籍運至南陽。1957年，河南省圖書館由開封遷往省會鄭州，連同諸多文化典籍和古籍珍本一同帶走，剩下空空的館址移交給開封圖書館使用。如今，每次走過這個地方，我都會放慢腳步，這里一直是中原文化“重鎮”，百年書香依舊彌漫其間、依舊浸潤古城……劉海永 文/圖【原標題：百年書香潤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