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一種方言中保留最久的詞匯,都是日常生活中常說常用的,時間詞便是如此。古漢語常用天色紀時、地支紀時,如《孔雀東南飛中》中的“奄奄黃昏后,寂寂人定初”,這黃昏和人定便是天色紀時。袁枚的《祭妹文》中有“果予以未時還家,而汝以辰時氣絕”,這里的未時和辰時,便是地支紀時。現代人很少用地支紀時,但天色紀時所衍生的時間詞一直沿用至今。
洛陽話里的時間詞多半是天色紀時法,大多簡單明了。如“黑地兒白晝”就再明白不過了,簡直就是指著天時在說話。“飯時”更是直截了當。“忽忽兒明”指天剛亮,“擦黑兒”指天剛黑下來,很有點兒景物描寫的味道。“前半兒”“后半兒”便是直接將一天分成兩部分,“前半兒”是上午,“后半兒”便是下午。
最近網上有個搞笑版洛陽話等級考試,里面有個詞叫“葉兒”,其實就是“夜兒”,洛陽話也叫“夜兒里、夜兒個”,指的不是今天黑夜,而是在敘述已經過去的時光,即昨天。
天色紀時和地支紀時都各分十二個時辰,古代也常將兩者結合起來用,比如我們常說的“晌午”“下午”中的“午”便是地支紀時,指的是中午11點到下午1點這個時段。從清代開始,人們又將每個時辰分為初和正兩個時段,以中間的時段為正,比如“正午”便是指中午12點。
造詞離不開人們對事物的認知,時間詞受古人方位觀念的影響比較大,前、后、上、下這些方位詞就常用來表示時間。以某一時刻為點,比它早的叫前,比它晚的叫后,比如十點前、晚飯后。以現在為點,便有了前天、后天之分。
洛陽話中的時間詞常常會帶上詞綴“個”,前兒個、昨兒個、明兒個、后兒個……表意很清楚,說出來也比較好聽,帶有漢語詞匯由單音節向雙音節轉化的痕跡。作者:姚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