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記者來到暑氣正盛的鄭東新區如意湖畔,來到程韜光的書房,有關古今、詩歌、文人情懷等諸多話題漸次展開……
難以超越詩作,不如寫詩人的人生情懷
寫了很多年詩歌,程韜光最大的體悟是,對于中華民族來說,傳承精神與歷史,絕非是王侯將相,而是文人詩歌,可惜的是,對文化有卓越貢獻者常常被歷史忽略。寫了多年的詩,有一天他突然
覺悟,李、杜、白三位詩界高峰,我們再寫,也難以超越,而他們背后的故事和人生歷程更值得書寫。于是,他放下了詩歌寫作,準備寫寫三位詩人的生命大河。
雖然前有郭沫若等人寫的小傳之類,但自古至今,真正意義上的以小說形式寫三位詩人,前所未有。他認為,直接閱讀唐詩,畢竟僅是一部分人才能做到的,而唐詩研究則缺乏大眾趣味。相比而言,只有讀小說,才能更好地通過閱讀的快感去體會唐詩,去認識李、杜、白的精神實質。于是14年的創作,就此拉開序幕的一角。前4年潛心研讀,誦詩研史,加上多年來的寫作積累,人生感悟,三位詩人詩歌全集、正史野史,幾乎能查閱的資料,盡量做到無一漏過。其讀書筆記厚達1米以上。
而三位詩人的詩作,不能說程韜光首首可以出口背吟,但也早爛熟于胸。隨意吟誦一首,他便可輕松地從書中某頁找到。他不僅登門或書信向國內諸多研究專家、學者求教,還以腳步丈量了當年詩人們曾經走過的山山水水,親自感悟詩作誕生的自然環境。高山仰視的故紙堆,明月何時的今天體察與游走,歷史與現實,了然于懷,形諸文字……
三位詩人,三峰雄峙,令人仰視
在程韜光眼里,如何把這三位大唐詩人區別開來?他們的人生將給我們帶來什么樣的思考與借鑒?寫作中是他在寫詩人,還是詩人在寫如今的他?
程韜光說:“提到這三位詩人,我眼前立刻出現三座大山:峨眉、泰山、太白山。李白是盛唐文化、長江文化的代表,特點是具有峨眉山的清綺、飄逸,詩作豪邁不羈,意象瑰麗。杜甫處在唐代由盛而衰、新舊文化交替的時代,是黃河文化的代表,特點具有泰山的貞剛、博大厚重,詩作陰郁頓挫,地負海涵。白居易處
于唐朝衰敗時期,無可奈何花落去,像太白山居于現實與佛理之間,詩歌樸素、明理,當然,他又是文化的傳承者。”
李、杜都歷經大唐盛世,遭逢安史之亂,一生彷徨流離,傳奇悲烈。李白是中國最杰出的浪漫主義詩人,杜甫是中國杰出的現實主義詩人,同是世界詩壇璀璨巨星,享有“詩仙”和“詩圣”盛名。白居易歷經大唐衰落,正逐漸走向滅亡時期。他懷著“兼愛天下”之心,從拯救和振興文化入手,作為唐代文化的傳承與改革者,發起新樂府運動并將樂府運動推向新的高度,為宋詞的興起開了先河!宋詞又為宋朝的崛起,奠定一定的文化基礎。三位詩人均以超常的欲望、出眾的精力、恒定的意志,以“濟滄生”“安黎元”為理想,打造出了闊大的精神和藝術境界:使高貴者平息,使貧賤者奮起;追求個性自由,張揚創新創造;倡導愛國恤民,實踐奮斗不息……以此詮釋了人性中最光輝、最珍貴的品質。他們及唐詩所代表的文化精神,為中華民族的精神再造提供了土壤。
其實,寫作他們的同時,任何一個作家都在這種創作與發現中不得不被他們所書寫。收獲與驚喜同在。詩歌是文學的哲學,是生命的一種自由狀態。中國是詩的王國,大唐詩歌是中國傳統的文化代表與精髓。寫作中一次次回顧才發現,面對當今社會現狀、市場經濟建立的同時,民族傳統文化受到來自各方面文化的沖擊,傳統道德體系面臨崩潰,我們迫切需要繼承和發揚中華民族優秀的傳統,并從中汲取營養,為新時代文化與道德體系建立和完善提供支撐。無疑,唐朝、唐詩的象征,也是中華民族文化重要象征的李白、杜甫、白居易及其詩歌的光芒將照耀我們,喚醒我們對祖國、親人、朋友,對自然山川的深情厚誼,喚醒我們對中華民族文化的重新思考。
三部長卷,因人不同而風格各異
同是詩人,同是唐代,一氣而貫下,是否寫得有些難分伯仲?程韜光自信滿滿,寫前就為三位詩人不同地定位,閱讀自然也分得清清楚楚。
寫《太白醉劍》,用激情、華美的詞語,文言白話兼用,釀酒氣與劍魂于詩境,集文學史料、瑰奇故事于一身,重塑李白形象,鑄就李白新說。在恢弘的大唐盛世背景之下,全面揭示李白昂揚向上、傲岸不羈、獨立自由、不懈求索的精神實質。《詩圣杜甫》則以蒼涼、沉重的筆觸,以史詩為依托,以新舊文化沖突和大唐盛世轉向激烈矛盾沖突的歷史為背景,將置身亂世的杜甫精神世界和文學成就進行全面的描述:勇于面對困難挫折、追求自由與平等;倡導民族和諧團結、反對戰爭、維護和平;超越財富與權利,探索生命真諦;以詩歌來塑造民族精神,以詩歌來承載歷史;由己推人、憂國憂民的巨人意識。《長安居易》以平靜、低沉的筆觸,白話寫法,將白居易一生置入日薄西山的大唐王朝的時代背景之中,全面揭示白居易“獨善其身”與“兼濟天下”的精神實質,將其倡導的“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新樂府文化運動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對于真實與虛構,如果說按比例分配的話,李白三分史、七分想象,杜甫七分史、三分想象,而白居易則五五開。
最后,程韜光對記者說,通過三部小說想揭示一個主題,即一個民族的衰敗從文化衰敗開始。一個朝代的衰落是因文化和道德的墮落所引起的,文化的倒退必將引起國家的動蕩不安,甚至滅亡。從李白時代美輪美奐的大唐盛世,到杜甫時代“安史之亂”引發的動蕩不安,最后到白居易時代的無可奈何的嘆息,讓我們從中可以品味出文化的凝重和苦澀,品味出文化的滲透和力量。反之,一個國家和民族的強盛必然由其高度繁榮的文化做支撐!□文/圖本報記者 奚同發【原標題:程韜光與“大唐詩人三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