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農民起義領袖闖王李自成于1640年秋率領50余人由商洛山進入伊、洛河地區(qū)。當時河南正是災荒之年,饑民遍地。但盤踞在洛陽的福王朱常洵仍然橫征暴斂,殘害百姓,搞得天怒人怨,李自成一到豫西地區(qū)就喊出了“除暴安良”和“均田免糧”的口號。因此,“河南饑民相率歸之”,李自成的起義大軍迅速發(fā)展壯大到幾十萬人。義軍兵臨洛陽后,與明軍展開了激烈的戰(zhàn)斗,最后攻陷洛陽,處死福王,天下震動。洛陽之戰(zhàn)敲響了明王朝滅王的喪鐘,因此在洛陽一帶有了很多關于李白成的傳說。
一、宋獻策投闖王
傳說明朝末年的洛陽龍門南面有個小村,村中住有幾十戶人家。村子離洛陽只有六七十里。村里有個姓宋的后生,個子低而瘦,可為人忠厚俠義,足智多謀。他有個大號叫“獻策”,但村里的老人常喊他的奶名“矮徠”。
宋矮徠從小讀了幾年私塾,后來父親過世,為了養(yǎng)活老娘,他推車挑擔,做起了販運藥材的買賣。這期間他走南闖北,結識了不少朋友,還從少林寺學會了一身武藝。那時節(jié),河南連年大早,官家還催糧要差,逼得老百姓實在過不下去,就結伙聚義,占山造反。矮徠在外邊做不成生意,就在村東邊藥王廟里設館教學。這時,人們都說李闖王反出了潼關,要來攻打洛陽。有人說:闖王的人馬逢州劫州,逢縣搶縣,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有人說:闖王的人馬都是窮苦百姓,被官府豪紳逼得活不下去,才聚眾造反,義軍到處,打富濟貧,開倉放賑,并不傷害窮人。每天黃昏,藥王廟里宋矮徠的小學堂,成了鄉(xiāng)親們閑話的場所。可宋矮徠這些天來卻沒心說閑話,倒是熱心教村里年輕人使槍弄棒,練習武藝。
第二年新春,“破五”剛過,傳說李闖王的前哨人馬已到山南,村里的鄉(xiāng)紳富戶都逃往洛陽城里。鄉(xiāng)親們紛紛來尋矮徠拿主意。矮徠說:“常言小亂躲城,大亂避鄉(xiāng)。那闖王的人馬是造大反,聽傳說,盡是攻州奪縣,我看逃到府城里也未必是福,不如把村西崗子上老寨重修一下,亂兵來時,咱全村老老小小都上寨去,關起寨門,死守山寨,亂兵過去,咱還得耕作呢!”矮徠說得頭頭是道,眾鄉(xiāng)親都點頭同意。第二天,全村老少都一齊上崗修寨。宋矮徠又把全村的壯丁編成隊伍,進行操練,修造兵器,準備自衛(wèi)。鄉(xiāng)親們見宋矮徠處理事情井井有條,就公推宋矮徠當了寨主。
正月十五,風聲更緊。宋矮徠就傳話眾鄉(xiāng)親帶上武器、糧食、家畜、衣被一齊上寨避亂;寨內房舍并不多,卻有不少天井窯院,窯院下邊有洞,洞相連,洞里有井有灶,外通山坡老林,另有秘密出口。鄉(xiāng)親們剛剛安頓住下,天就紛紛揚揚飄起鵝毛大雪,到了五更頭上,大雪停了,派往村邊的游哨回寨來稟報,說是山南來了一支人馬,正是闖王的大軍。矮徠連忙傳話全寨,有了敵情,留心寨外動靜;說話不及,只見山下一支人馬朝著山寨涌來,人馬越來越近,借著雪光,看出那個頭前帶路的是村里員外的家丁,眾人心中都十分惱火,暗罵那只惡狗,平日仗勢欺人,如今又給闖王引路,來坑害鄉(xiāng)鄰。矮徠看得清楚,就用弓箭將他射死。雙方互相射箭,高聲吶喊。但天色將亮時,闖王的兵卻鳴金收兵迅速撤退。一走幾天沒有一點動靜,矮徠派人探得方圓十里開外,盡是闖王的人馬,前哨已開到龍門山口,正和官兵對壘。矮徠就領著鄉(xiāng)親們趁機加固寨防,添造兵器。可是,在寨內一巡視,難題就來了,原來鄉(xiāng)親們帶上寨來的口糧已不多了,要是長此被圍下去,縱然齊心拼命可以保寨,可人丁口糧要發(fā)生困難。矮徠正在著急,寨垛上的了望哨急來稟告說:寨外又發(fā)生了敵情。只見嶺下一片人馬,有的安營搭帳,有的埋鍋造飯,卻不象馬上來攻寨的樣子。
一連三天,寨外四周仍是沒有攻寨的跡象,遠遠望去,只見闖王的兵丁都在放牧歇息,矮徠又想:看來闖王的人馬是不會很快撤去,可千萬不能讓他們覺察到我寨中缺糧短草!得使個計謀,他叫人逮來一只豬,挖來兩升包谷,將豬喂飽,暗地從寨墻水洞把豬放了出去。那豬拱出水洞,竟直朝山下跑去,立刻被闖王的兵丁捉住了。不到一個時辰,只聽闖王營里傳出一聲樂聲,接著從茂林深處走出一隊人馬,領頭的一匹棗騮大馬上,騎著一位頭纏紅布、身著戰(zhàn)袍的首領,身后緊跟六員虎將,各騎一匹高頭戰(zhàn)馬,隨后又是一個黑大漢子,高擎一面杏黃大旗,上書斗大的一個“闖”字。那隊人馬走到距老寨約有一箭之地停了下來。幾個兵丁,挑擔抬筐,吹打著響器,繼續(xù)朝寨前走去。矮徠和鄉(xiāng)親們看得入神,不防“颼”的一聲,一只箭飛上寨垛。宋矮徠眼疾手快,刀舉箭落,順勢用左手接過折斷的箭羽,只見上面系著一封書信,拆開書信,見上寫道:“闖王義軍,不擾百姓,前次攻打是聽了壞人讒言,實屬誤會,特來送上谷米百石,聊解寨主燃眉之急。”矮徠看罷,心中暗自折服,并決心下山去會會闖王。他命人準備了幾件禮物:一個大碼錢,一包寨上的紅土,一只公雞,一只小羔羊。挑了四個壯實的漢子,跨上快馬,打開寨門朝著闖王那伙人馬奔去。
再說闖王為什么要親自來送糧呢?這里有個緣故:前幾天,員外派家丁冒充老百姓,跑到闖王那里造謠說,老寨上住著一戶大財主,招兵買馬,勾結官兵,馬上就要來攻打闖王義軍。闖王聽說后十分惱火,因此帶領人馬攻打老寨。員外的家丁被矮徠射死后,過路的村民認出他的真面目,把真實情況告訴了闖王。闖王又派人四處打聽,才知道矮徠也是個窮苦百姓。這時闖王正準備攻打洛陽,因此沒和矮徠聯(lián)系。直到寨里放豬后。闖王覺察到寨里一定斷糧了,所以矮徠布下疑兵之計。因而闖王決定親自來送糧,同時解釋前幾天交戰(zhàn)的誤會。
闖王見了矮徠,把前因后果細說一遍,矮徠又佩服又感動,就命人把禮品呈上。闖王仔細看了看這些禮品,不由得仰天大笑:“好禮物,有意思!前(錢)、途 (土)、吉(雞)、祥(羊),虧你兄弟想得出來。既然如此,就請你兄弟共舉大事吧!萬望不要推辭!”宋矮徠返回寨上,安撫了眾鄉(xiāng)親,拜別了老娘,領了十名青壯子弟,投了闖王,在攻打洛陽時立了大功,闖王軍中尊稱他為“獻策先生。”
二、路上撒金試人心
傳說,李自成在宋獻策的參謀下,經過激烈戰(zhàn)斗,最終攻下了洛陽城。但在攻城戰(zhàn)斗中,親臨前線指揮的李自成被亂箭射傷了一只眼睛,而且義軍傷亡慘重。李自成內心非常惱火,因此他想殺一些人來雪心頭之恨。福王和一些士紳豪強被殺以后,李自成心里還不能平靜。這時,有一個心術不正的部下獻了一計:部隊每到一村,先由先鋒官在村口撒上一些金銀財寶,如果沒人拾,就說明這個村子里的人路不拾遺,民風淳樸,不能騷擾;如果銀子不見了,就以義軍的銀子被盜為名,把全村人處死以解闖王心頭之恨。當時闖王由于情緒激動過度,神情恍惚,對這個計謀沒有認真斟酌就答應了。就這樣,洛陽附近有很多村寨的人,因拾走銀子而遭到滅頂之災。
這一天,闖王的部隊來到了洛陽城南,先鋒官把一些銀子放在現(xiàn)在劉富村前的路口上。時間不長,那些銀子便不見了。闖王的部隊便把全村人都集中起來,查問銀子的下落,百姓們見殺氣騰騰的將士在追問銀子下落,個個嚇得渾身打顫。當一個首領下令要將全村人處死時,一個叫劉富的小伙子,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他臉不變色,心不發(fā)跳,在承認銀子是他拾了之后,又指名道姓地把李自成數(shù)落了一頓。說他不該因心頭恨就亂殺百姓。那個首領聽到劉富指責李白成,就揮起戰(zhàn)刀要殺劉富。就在這時,李自成擋住了他的手。
李自成走到劉富跟前,拍拍劉富的肩膀說:“我李自成對不起支持我造反的窮百姓,你是個硬漢子,有骨氣。看你的面子,全村人免死。那銀兩就送給你吧!”
劉富見李自成滿臉羞愧的樣子,說道:“連年戰(zhàn)爭,百姓受苦。這個村子,十有八九的人家早已揭不開鍋了。我聽說你的部隊故意在村口放銀子試人心。我就橫下一條心,先把銀子拾了,讓老百姓買點糧食糊口再說。至于死活,我們老百姓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劉富的這幾句話,把全村人都說哭了。李自成此時才清醒過來,當即命令,取消了那個心術不正的部下所出的餿主意。并頒布命令,嚴禁亂殺無辜。他痛定思痛地對將士們說:“從今以后亂殺一人如殺我父,請全軍將士謹記。”從此以后,闖王的軍紀更加嚴明,而且視百姓如父母,因此更得到百姓的擁護。全村老少都非常感謝劉富拯救全村人的英雄行為。有的想給他立碑,有的想給他建廟,最后商量出了一個統(tǒng)一的意見:用劉富的名字為村子命名。從此,關林以東便有了“劉富村”。
由于闖王的軍隊確實有過任性殺人的行為,所以后來在李白成的軍隊失敗以后,一些文人學士便傳說:“闖王反洛陽時,殺得路斷人稀,白花花的銀子放到路上也沒人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