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作家南飛雁、紅人堂主持人曹蕊。商都網 劉東曉 攝

    面對中宣部“五個一”大獎，我誠惶誠恐

　　曹蕊：但是不管怎么說，大學當中你獲得很多榮譽，榮獲了中宣部的五個一工程獎，這是一個什么樣的獎項給我們介紹一下。

　　南飛雁：這個不但名字長，內容也很長，這是中宣部創立的，主要獎勵是所有的文藝類，比如說電影、電視劇、廣播局、戲劇、文章、歌曲、小說文藝類的一個綜合類獎項，它是全國文藝界的最高獎。

　　曹蕊：含金量很高。

　　南飛雁：對，級別很高，所以至今我也覺得誠惶誠恐。

　　曹蕊：可以說也是對您作品的一個褒獎和肯定。

　　南飛雁：謝謝!

　　如果說《大瓷商》還不錯，那首先是有誠意的作品

　　曹蕊：那以“大”字命名的作品我們也接觸不少，像大解放、大宅門，我覺得但凡以“大”命名的都是大手筆，你的大瓷商是怎么定位的?

　　南飛雁：我覺得評價挺難的，因為每個作品都是自己的孩子，你讓我怎么評價我覺得它首先是一個有誠意的作品，因為我為這本書奉獻了兩年的心血，很多次到禹州采訪，搜集了大量的資料，比如說《清史》，我把整個《清史》通讀了一遍。

　　曹蕊：這個孩子養的不容易。

　　南飛雁：哪個孩子都不容易，所以首先我覺得有誠意。其次是一個有貢獻的作品，貢獻在哪?因為在此之前大家提起來晉商、徽商大家都知道，但是提起豫商大家知道的不多，我不敢說沒有，因為我的視野范圍內沒有，未必能保證它真的沒有，我只能說它沒有，我覺得這對豫商還是有一定貢獻。第二我認為這里面確實凝聚了我健康方面的東西，因為我覺得寫完這個書之后身體一下子比兩年前差了很多，并且也因為寫這個書期間開始大量的抽煙，然后到現在也是屢吸屢戒。

　　曹蕊：很多作家都有他的習慣，比如說有的人喜歡抽煙，有的人喜歡喝酒，還有人喜歡把自己關起來創作一個比較滿意的作品，我覺得抽煙也是能夠激發你創作靈感的習慣。

　　南飛雁：我倒也沒有什么習慣，我必須得有一個電腦，沒有別的太高的要求。

　　寫豫商開始是為了賭氣

　　曹蕊：這樣的生活挺簡單，也挺純粹的。那出生在1980年的南老師要寫《大瓷商》也是比較難的，一個年輕人怎么把握這么大題材的說話，又如何和二月河他們的小說抗衡呢?

　　南飛雁：二月河是我非常崇拜的大師，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他抗衡，對他的作品我只能是心向往之，另外對這些質疑從一開始我的想法就是，一開始也經歷過一個過程，2005年的時候我開始寫這部書的時候當時有一個說法，就是說你現在觀察生活、寫生活，你畢竟閱歷尚淺，畢竟是一個25歲的年輕人，你的生活經歷肯定不如你的父輩、叔輩那么厚重，我當時有一些抵觸，我想現在我的生活閱歷確實沒有父輩那么深，但是再往前推一點呢，比如說19世紀呢，大家都沒經歷過，大家需要從那里面獲得的常識、細節都得從《清史》本里挖，然后我就想寫這方面的作品。當時說實話還沒想到寫豫商，因為禹州是我父親當年插隊的地方，他無數次的給我講到那里，然后又一些機會我到那里采訪和看，然后被它那種精美絕倫所吸引，我當時確實想寫瓷器方面的東西，但是寫了十幾萬字，但覺得抓不住核心的東西，缺少一些很能夠抓人的載體。

　　又是很巧合，2005年底的時候我隨著一個團去考察豫商，然后我就發現豫商還有這么精深的一些文章、理念，這種為人處事得東西，我就想著能不能把二者結合起來。那時候豫商大會也沒有開，我就想在這很少有人涉及的歷史題材我涉及一下，看能不能證明自己并不是說只能寫當下的東西，并且當下的東西你還寫不好，我想這樣證明，但是后來逐漸發明這種賭氣和證明需要付出非常慘痛的代價，首先關于瓷器，瓷器其實它非常復雜。

　　每天夜里兩三點，我蹲在窯口聽瓷器開片的聲音

　　曹蕊：剛開始你是不是不太了解瓷器?

　　南飛雁：不了解，我當時甚至還住在那里一段時間，了解燒鈞瓷的爐子是怎么搭的，然后我晚上就住在窯旁邊，聽開片，開片就是陶瓷從路子里拿出來之后會有一些片落下來，然后夜晚兩三點的時候主人說要出窯了，我就蹲在那里，然后兩三點鐘很靜，我聽見霹靂啪啦的聲音，我說這是什么聲音?他們說是開片，然后他們這個沒燒好，那個也沒有燒好，結果那一個窯沒有一個成品，當時我就覺得這跟人生是一個道理，那時候其實已經想要放棄寫這個東西，因為覺得太難駕馭了。最后想著這總得有人記錄，有人要從文字上做一個交代，這是鼓勵我寫完這本書的動力。這是第一個出發點。

　　還有一個出發點就是很早我們聽說過“留有匾”，這個匾上面闡發的理念就是豫商的理念，我覺得非常有意義，我就把這個東西寫出來了，就在這兩點激勵之下最終完成這個多品。想想來路確實是一路艱辛，所以一帆風順真的談不上。

    豫商的精髓其實就是“留有余”

　　曹蕊：那就你看來徽商、晉商和豫商的特點在哪里呢?

　　南飛雁：人家都說晉商腿長，腿長能跑，他可以把生意做得遠一些。

　　徽商是重教，他如果有兩個兒子的話他肯定會把一個兒子經商，一個兒子當官。

　　而豫商的精髓就是留余匾上的四句話：留有余不盡之巧以還造化，留有余不盡之祿以還朝廷，留有余不盡之財以還百姓，留有余不盡之福以還子孫。

　　我想現在解釋一下，我覺得“留有余不盡之巧以還造化”其實是一個講究天人合一的境界，講究的是環保的一個東西，比如說當時燒窯都是用的木材，當時要燒成一個窯要用掉的木材很多，這時候他們就要到山上砍伐木材，當時他們就有一個理念就是我只能砍掉一部分木材，然后再種上，得有一個循環，造化大自然，我不能一下把自然給我的恩賜全部用盡，這是一個留有余。還有一個“留有余不盡之祿以還朝廷”，朝廷當時是國家，國家有難了我們商人一定要盡自己的能力幫助國家共克時艱，而“留有余不盡之財以還百姓”，就是我有錢了不能把錢捆起來當財主，我要幫助村里人，上不起學的我要幫他上學，遇到災年了我得給大家送糧食。當你這三個全都做到了，你對大自然做到了，你對國家做到了，你對百姓做到了，這個時候你的子孫一定會受到你的感染，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心術正就是一個幸福生活的起點。所以才會有“留有余不盡之福以還子孫”這是四個層次，這是豫商的箴言，所以這是豫商最有別于其它商幫的特點。

　　曹蕊：這四句話是蘊含著很深的意思在里面，并且有因果關系。

　　南飛雁：當時打動我把豫商的線索加進去，也是我把留有匾下想到的。

　　寫過《大瓷商》之后一年多找不到生活的節奏

　　曹蕊：那《大瓷商》出版之后，反響怎么樣?

　　南飛雁：反響還不錯。

　　曹蕊：當初對你有質疑的聲音呢?

　　南飛雁：質疑聲音還有，所謂質疑應該是好事，因為即使它有半句是有出處和來路的對你都是鞭策。

　　曹蕊：還有更多人說南飛雁讓河南商文化揚眉吐氣了，同時也為你個人，為我們河南的作家們爭取了一些非常難得的榮譽，贏了很多大獎。很多人說你是年少知志，這肯定和你的努力分不開，在《大瓷商》出版之后你又開始向中短篇發展了嗎?

　　南飛雁：我剛才你又說到杰出了，我覺得少年得志、青年才俊這些話對我來說是一種幽默，因為在我這個年紀，即將而立的年齡，我這樣的體型說我是才俊真是很幽默，鑒于這兩點我覺得少年才俊我還不能接受。我覺得《大瓷商》創作之后確實現在是一個積累階段，因為寫過長篇的人都知道，長篇小說一寫下來對人的精神，對你的積累，對你的身體都是很大的一種傷害，尤其是我曾經寫過《大瓷商》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找不到生活的節奏，因為當時創作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我都是在晚上11點多開始寫，三點左右開始手工，然后早上八點鐘還得上班，這樣一個生活規律猛一下閑下來，就像你扛一個很重的擔子，走了很長的路，把行李卸掉之后你可能都不會走路了，然后轉向中短篇一個是因為長篇創作還在積累當中，另外還有很多評論家對我的創作提出很中肯的批評，按照傳統的作家成長路線是短篇、中篇、長篇一步一步寫起的，而我用影視，我出道以來就是寫長篇，的確缺乏一些中斷篇的錘煉和過程，然后我就注重中短篇的創作。

　　我們現在跑得太快了，然后我們的靈魂跟不上來

　　曹蕊：你在寫《大瓷商》的時候可以說寫得還是比較快的，創作速度很快，可以說比較高產。但是現在寫的速度反而慢了，我看您自己在博客上說你現在的狀態是走走停停。

　　南飛雁：這要感謝省作協的李佩甫叔叔，他曾經給我聊過一次，我們一塊兒去新疆，那是2005、2006年的時候，有一天早上我們在餐廳吃飯，他跟我聊，他當時要創作《等等靈魂》的作品，他跟我討論，說我們現在跑得太快了，然后我們的靈魂跟不上來，就是你的思想安靜不下來，這個時候就需要我們的身體停一下，等等你的靈魂趕上我們，這樣的話你才是身靈合一，我當時聽完以后很受觸動，因為當時創作《大瓷商》感覺到自己進入到那種狀態之后很難停下來，所以結束之后我就讓自己停一停，看一看，想想自己創作的作品和走過的彎路，然后針對自己的不足進行一些彌補，這樣對自己是一個完善。

　　曹蕊：是一個修整、反思的階段。

　　南飛雁：主要是反思。

　　官場小說《紅酒》寫出來，朋友們都很驚訝，說不該是我寫的

　　曹蕊：我看你在博客當中近一段時間你在魯迅文學院學習的時間你比較難忘，你的《紅酒》也是在這個時間段寫出來的。

　　南飛雁：對，魯迅文學院應該是中國文壇的黃埔軍校，能夠到那學習四個月應該是很難得的，因為在那里每天呼吸的空氣都是包含著文學氣息。當時雖然時間很短，只有四個月，但那里對我的文學觀念，文學創作的手法、思考問題的方式的沖擊和振蕩以及重建是以后很難再經歷到的。

　　曹蕊：影響很大。

　　南飛雁：影響非常大。

　　曹蕊：《紅酒》又是一個大題材，官場小說。

　　南飛雁：其實我覺得大題材不應該歸到官場，你難道可以很長時間不和政府打交道嗎?

　　曹蕊：只是生活方式不一樣。

　　南飛雁：對。其實在中國這樣一個官本位的淵源，官本位的思想，根深蒂固了，官場凝結了所有人的欲望、理智、拼搏、奮斗、政治、經濟這樣的核心場合，在這樣一個巨大的場合面前我覺得是一個創作者都無法回避的題材源泉，所以我當時選擇寫這個的時候沒有考慮看書，以至于我當時寫完之后我給同學們看他們都很驚訝，他們都覺得你怎么會寫這些的題材?

　　曹蕊：對，可能第一反映可能就是官場很復雜，這個題材很難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