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豫劇三團演出的《李雙雙》一劇中,孫喜旺唱的《走一洼來又一洼》那個唱段,二十年來,經過電臺不斷播放已經廣為流傳,家喻戶曉了。那段戲的解說詞中說:“這一段唱腔是學習豫西名老藝人李小才的唱腔進行設汁的……”由此,“李小才”這三個字,也隨之蜚聲劇壇。
李小才生于1904年。家住哪里?連他自己也說不清。說是登封吧,實際上他小生在郟縣諸河鋪,說郟縣吧,從他記事起直到去世也沒有回去過,實際上哪里也沒有家。他從小就過著四處乞討的流浪生活。查一下檔案,資料極少,除了一張履歷表之外,什么也沒有。表上寫的是登封蘆店。但那是他老婆的家,怎能算是他的家呢?那老婆既非明媒正娶,人家的滿堂子孫又不姓李,只不過是長期相處,自然形成的伴侶罷了。還有一個說處,那就是他向來漂泊不定,在蘆店卻一次定居十年,后來又五年,合起來共十五年,算是解放前他留住最久的地方了。而1952年以后。卻在臨汝整整度過了18個年頭,比居住最久的登封蘆店還要多三年;況巳被省里稱之為“豫西名老藝人”之時是在臨汝;最終扔下他—把老骨頭也是在臨汝;他又曾是臨汝縣豫劇團團長,縣第一、二屆政協委員,從這個角度上說,似乎又可以認作臨汝人,如果說的確切點,應該是:生于郟縣,死于臨汝,家住劇團,流浪于登封、密縣、滎陽、鞏縣、新鄭、禹縣、臨汝等地,而居臨汝最久。
叫花子除了白天找吃的,夜間鉆進廟里之外,沒有個可去之處,真是閑的無聊。李小才十二歲那年,行乞到密縣北趙,正好村里有個教戲的小科班,這使他舍不得遠離了。每天在附近討罷飯,總要守在這個科班旁邊,看小學員練功,聽老師傅教戲。天長日久,好象上了癮入了迷。討飯花子只是缺吃少穿,并不缺心眼,那師傅教的戲被他一字一眼清清楚楚地記在心里。—天,有個學員為著苦苦學不會一段戲而遭到老師嚴歷責打時,李小才頑皮地上前請求:“老師!讓我來試試吧?”老師點頭應允,他便扯起嗓門唱了起來,竟是一板不錯一字不差,那宏亮的歌喉,聰明的心計使老師暗暗驚服,當即表示愿收他為徒。他磕頭拜過師傅,算是正式入科,從此便不在四處乞討了。老師雖然器重他,作為重點培養,但老師畢竟不是名師,手下也自然出不了高徒。—過四年,該出科了,孩子們只不過能到戲班混碗飯吃而已,要想“紅”起來,還得要繼續下一番功夫。
離開科班后。李小才先后搭進了密縣太乙老班、太乙上班、小三班、鞏縣泥河、滎陽崔廟太乙班、登封蘆店、禹縣蔡仙社等戲班里。遇到成熟的演員,他自然是甘拜下風為人家當配角,“拉二套”,甚至跑龍套,為的是借著演出的機會好在一旁偷偷地學人家的本事。沒有機會跟人家同臺演出的,抽空也去看看人家的戲。在他所學的須生行當中,他最推祟的,要數韓小舟和豫西“三張”(張同慶,張福壽,張小乾)。于是,后來形成了他自己的獨特的藝術風格,應該說是受這些前輩影響較深的。長期的細心揣摩、吸收、溶化,使他日趨成熟,也逐漸成名。
李小才以唱工見長。為了揚長避短,充分發揮優勢。在多年的演出實踐中,逐漸選定了重頭唱工須生戲。其代表劇目有《伐蘇秦》、《收吳漢》、《剿宋貴》、《文昌閣》、《八賢王說媒》、《賣苗郎》、《抱琵琶》、《荊紫關》等,深受觀眾贊譽。即使在不是領銜主演的一些劇目里,如《桃花庵》中的蘇坤, 《劈山救母》中的霹靂大仙等也博得觀眾津津樂道地評論。
李小才的唱腔屬于地地道道的豫西流派。但他和其它豫西流派名家如狗尾巴、地虻牛、王二順等又不同,他獨數一幟,自成一家。其唱腔特點是乖巧,故觀眾稱其綽號為“漏瓢才” 。“漏瓢”者,俗謂活潑調皮之意也,如果用一個字來概括,那就是“俏”。具體表現為: —、透字閃板多;二、花腔襯字多;三、強弱變化大,注意氣息控制,強調抑揚頓挫;四、高低起伏大,他是以大本腔為主,結合二本腔,其二本腔音色蒼老,不尖不薄,故能與大本腔交替運用,渾然一體,兩者合用,使得音域寬廣,隨意跳躍,無拘無束。不過這也有得有失,比如襯字過多,亂了精練的唱詞;旋律過巧,減輕了丈夫氣慨。可總的說來,瑕不掩瑜,他不失之為一個豫西流派須生唱腔的佼佼者。
他在1957年洛陽地區戲劇會演中榮獲一等演員獎。又在1961年洛陽地區會演后被推選參加1962年全省名老藝人會演,其錄音帶至今仍在省里珍藏。可惜我縣倒沒有保存下來。
就是這樣一個終生以劇團為家的名老藝人,在“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無故被迫離開了他難舍的家---文藝團體,被送進“敬老院”。在南城墻內,原文昌閣舊址,當時是“敬老院”的菜園地,他常在地里除草,那是1969年的事了。不料,第二年他便含冤去世,就葬在那塊菜地里。真巧!唱了一輩子《文昌閣》,死后又進了文昌閣。作者:李志強【原標題:豫西調名藝人:李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