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彩勾首馬,三彩器,盛唐時期,高48厘米,長39厘米,河南鞏義出土,現藏河南博物院。
自古以來,立足馬頭戴有絡頭,嘴兩邊有角形鑣,口內有銜,馬臉頰兩側飾有杏葉。眼部用墨筆勾勒出眼眶。頭部前馬鬃分纓,頸背上的馬鬃被整齊修剪。馬背上置鞍韉、障泥。鞍上蓋有鞍袝,前端袝角向后作迎風翻折之勢。攀胸和鞦帶上均飾有杏葉。縛尾上翹。鞍韉、鬃毛飾朱紅彩,杏葉飾綠彩。泥質白陶,模制而成,立于長方形板座上。馬勾首作瘙癢狀,前腿柱立,后腿若弓,耳朵一個向前一個向后,神態形象逼真,刻畫出安詳、舒逸的姿態。馬的體態雄健,特別是臀部和腿部塑造的肌肉和骨骼比例協調,顯得渾圓而不臃腫,矯健而不失俊雅。馬的造型完美,氣質高貴,形神皆備,是唐馬陶塑中不可多得的精品,顯示了唐代陶塑匠師的高超技藝,是研究唐代陶塑藝術及葬俗的形象資料。(圖一、二、三、四)
圖一 彩繪勾首馬前部
圖二 彩繪勾首馬后部
圖三 彩繪勾首馬側面
圖四 彩繪勾首馬頭部
于中原地區的王朝與塞外的少數民族在不斷地交融與碰撞中,逐漸地認識到了馬的主要性。由于其輕騎,便捷,迅速等特點,成為當時游牧民族戰爭的首選。從某種程度上說,馬的精良與多少往往直接決定了戰爭的勝負。因此對于唐朝的統治者來說,馬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在《新唐書》中,就明確地表示了國家武備最終依賴大批戰馬的觀點:“馬者,國之武備,天去其備,國將危忘。”[1]唐朝對于馬相比于其他朝代來說更是格外地重視,因為唐王朝的建立以及此后能夠馳騁西北疆域,大唐天子被各少數民族尊稱為“天可汗”等,馬在其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唐朝初建立之時國家貧困,當時只有五千匹馬。即從突厥那里得到兩千匹,又從隋朝長安東北赤岸澤牧場繼承了三千匹。唐政府將這五千匹馬放在隴右(現在的甘肅地區)牧養,開創性地創造了唐王朝的馬匹飼養制度——“監牧”制度。唐太宗任用張萬歲為太仆少卿領群牧。張萬歲為牧馬世家,其“三世典群牧”。經過唐代政府通過各種手段的增加以及張萬歲帶領的馬政官員們的悉心放養和照料。自貞觀至麟德四十年間,唐朝政府就宣布已經擁有了七十萬六千匹馬。這些馬被安置在渭河以北的八坊四十八監中,當時西北的歧州、幽州、涇州、寧州之間的地區”水草肥沃之地盡是牧馬之地,而馬價也因此下降,“方其時,天下以一縑易一馬”[2]。張萬歲也因此恩信行隴右。隴右人稱馬的年齡為“齒”而不說“歲”,就是為了避張萬歲的諱[3]。(圖五)
圖五 韓干的《牧馬圖》
唐代帝王對于馬的喜愛也是不容忽視的,以唐太宗李世民為例,他非常喜愛良馬。在大唐建立的過程中,有六匹戰馬跟隨他南北征戰,立下了汗馬功勞。李世民對這幾匹馬懷有深厚的感情,一直還念念不忘,并令當朝著名畫家閻立德和閻立本摹其形象,雕刻在他陵前,以期相伴永遠。(圖六) 唐政府在全國設立一套完備馬政制度的同時,其帝王在宮廷內也設立專門掌管御用馬匹的制度。設立尚乘局掌管天子的御駕,并設立飛黃、吉良、龍媒、騊駼、駃騠、天苑左右六閑和祥驎、鳳苑二廄來飼養馬,此后又增加飛龍廄[4]。別看這只是替皇帝飼養馬匹的機構,其權利后來被宦官掌控,成為以后唐代宮廷政變的重要參與者。
圖六 唐太宗昭陵六駿之颯露紫[5](高172.7厘米,長207厘米)
唐朝人非常喜歡外來的胡馬,其獲得胡馬的途徑有進貢、贈獻等,但更多地是通過互市,即唐朝的主要以帛、金銀、茶葉等互市來換取胡人的馬匹。唐政府對于胡馬的需求可謂是“胡馬待之若渴”[6]。在地方邊境互市買馬的同時,唐政府還派人遠到各地尋求寶馬良駒。宦官劉元尚即以“大食市馬使”、“骨利干市馬使”的頭銜,一次遠到阿拉伯,一次遠到西伯利亞一帶購買良馬[7]。地方將領也以各種方法獲取良馬,玄宗時期,王忠嗣任朔方、河東節度使時,他“每至互市時,即高估馬價以誘之,諸蕃聞之,競來求市,來輒買之”,收到“蕃馬益少,而漢軍益壯”[8]的顯著效果。
唐前中期獲取胡馬的用途并非直接用于軍事戰爭,而主要用于改良本國的馬種,繁殖優質馬匹使用。由于政策的正確,唐朝的馬匹的質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新唐書•兵志》上記載:“既雜胡種,馬乃益壯。”唐早期,其馬來源主要為唐朝北境的突厥馬,“突厥馬技藝絕倫,筋骨合度,其能致遠,田獵之用無比”[9]。但是到了中后期,突厥衰落,北方馬匹的互市則由回鶻掌控,唐政府所購買的馬匹主要是回鶻的馬。
“安史之亂”發生,安祿山“以內外閑廄都使兼知樓煩監,陰選勝甲馬歸范陽,故其兵力傾天下而卒反。”[10]正是由于安祿山掌控了管馬的職務,所以才能夠得到足夠精良的馬匹,從而有能力和中央政府抗衡。此后唐代中央政府的馬政逐漸也隨之衰落,但大量的馬匹由貴族和地方豪強占有,其數量最終超過政府[11]。
唐朝的馬不僅僅表現在軍事上的興盛,更是融入了唐代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成為唐代人們在日常生活中不能離開的一部分。我們可以唐墓中出土的大量形形色色的不同姿態,不同形狀的馬俑,以及其他歷史遺留下來的實物資料窺其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