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下(地)之中”在“五行”“中央”位置。據戰國末年思想家荀況《荀子·大略篇》記載:“欲近四旁,莫如中央,故王者必居天下之中。”戰國時期秦國宰相呂不韋《呂氏春秋·慎勢》也記載:“古之王者,擇天下之中而立國。”其中“中央”是太極“五行”里“中、土、黃、帝一”,即“中央”的位置,也是三皇五帝等“王者”“必居”和“立國”的“天下之中”。
4.上古時期冀州、齊州等發源于昆侖山“中央之國”。據漢代讖緯之書《河圖括地象圖》記載:“宋均謂:神州,中國;齊州,赤縣也……正西州曰并土(注:鄭玄曰:并猶平也),正中冀州曰白土(注:白猶素也),均謂冀州,昆侖之山也。”唐代宰相房玄齡《晉書·天文志》也記載:“冀州于古,堯之都也。舜分州為十二,冀州析置幽、并。其于天文,自胃七度至畢十一度,為大梁(開封),屬冀州。”
可知,神州、中國、冀州、齊州、(兗)州、赤縣、堯舜之都均在昆侖山。而戰國時期的魏國國都“大梁”(開封)與昆侖山、“天地之中”同在一地。這說明冀、齊、(兗)等九州在上古時期泛指“昆侖山”、“中央之國”、“天地之中”。而現在的冀、齊、兗等州則是華夏“中央之國”文化后來傳承的結果。
5.“天地之中”在南蠻、北狄、西戎、東夷的“中央”。北宋經學家石介認為:“夫天處乎上,地處乎下,居天地之中者曰中國,居天地之偏者曰四夷。四夷外也,中國內也。”明太祖朱元璋在《奉天討元北伐檄文》中也認為:“自古帝王臨御天下,皆中國居內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國,未聞以夷狄居中國而制天下也。”
可見,“古帝王”即三皇五帝居住的中央之國、天地之中在四夷之內,四夷在中央國之外,彼此共同組成了天下。三皇五帝居中國的“天地之中”,管理四夷,接受四方供奉,臨御天下。
6.夏至午時用“土圭”可以測出“天地之中”。“土圭”是最古老的計時儀器。據西周公旦《周禮·大司徒》記載:“日至之影,尺有五寸,謂之地中。天地之所合也,四時之所交也,風雨之所會也,陰陽之所和也。然則百物阜安,乃建王國焉。”漢代司馬遷《史記·周本紀》也記載:“土圭之長尺有五寸,以夏至之日,立八尺之表,其景適與土圭等,謂之地中。”
其中“日至”是指夏至、冬至。古人認為,天行赤道,日行赤道南北,于夏至之時運行到極北之處,于冬至之時運行到極南之處,故稱“日至”;“地中”是指“天地之中”,這里是天地、風雨、陰陽“兩儀”、春夏秋冬“四時”聚合的太極、昆侖之地,意思是在夏至這天午時,用一個八尺高的桿子作圭表,測得太陽陰影為一尺五寸的地方,就是太極昆侖,三皇五帝“中央之國”,“五行”中、土、黃、帝一,“天地之中”所在的位置,也是三皇五帝“建王國”的理想之地。
7.唐代科學家測出“天地之中”在開封。公元724年的夏至日(唐開元十二年四月二十三)午時,唐朝為“天地之中”作出了一個歷史性結論:
按照唐玄宗的要求,太史監南宮說和著名天文學家僧一行用最新科學方法測量日晷及極星,結果在河南省登封縣陽城“周公卜洛”的“天地之中”處,測得晷(日影)長一點四八尺弱,夜視北極出地高三十四點四度;在河南省浚儀縣岳臺、夏禹陽城“天地之中”處,測得晷長一點五尺微強,極高三十四點八度。唐朝依照周公旦《周禮·大司徒》判定“地中”的歷史標準,采用僧一行科學測量數據的分析結果,認定開封浚儀為“地之中”。
從此,開封“唐之地中”取代了洛陽“周之地中”。唐代之后,帝王之都隨之東遷開封,除后周、后唐東西兩都短暫并存時期外,再也沒有在那里正式建都。“天地之中”在歷經周代、秦代、漢代漂泊于西部地區之后,又重新回歸于太極昆侖、五行“中、土、黃、帝一”方位,回歸于三皇五帝世代建都的“中央之國”——開封地區。
綜上所述,“天地之中”不是一個迷信、孤獨、虛無的名稱,而是華夏歷史中彼此依存、先后傳承、密切相關的人文和地理概念,是中華民族發源、繁衍、發展和傳承過程中逐漸形成的人文和地理名稱。而夏至、夏朝則是記載華夏人文歷史發展重要階段的人文和地理坐標。
四、開封夏至的節氣習俗。
開封是華夏文化的發源地,在夏季、夏至節氣習俗中具有濃郁的華夏人文地域特色。
每年陽歷5月6日(農歷四月間)為立夏節,是溫度明顯升高、炎暑將臨、雷雨增多、農作物進入快速生長的一個重要節氣。據殷登國先生《歲時佳節記趣》記載:“自先秦時起,各代帝王在立夏這天,天子都要親率文武百官、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迎夏于南郊,舉行莊嚴隆重的祭炎帝、祝融(傳說的農作物祖師爺和火神)的儀式。屆時,為表達渴望五谷豐登的祈望,君臣一律身著朱色禮服,佩戴朱色玉飾,乘坐赤色馬匹車子前往祭祀。”
開封也有著自己特殊的歷史文化表現形式。開封人把南方作為祭祀夏神“朱仙”的地方,并在開封南部鴻溝(古稱赤水、江水、姜水、羊水)岸邊建有祭祀朱雀、朱襄(炎帝)、祝融(火正)、丹朱、逢公、朱亥、朱娘娘等仙人的古城朱仙鎮,又稱“諸仙鎮”,正在開封前身“啟封”之地。古人祭北天為“封”,祭南地為“禪”。在“太極”理論中,“啟封”具有自南方少陰、“禪”地開始返回北方太陰、“封”天終點的含義。“朱仙”不是指某一位神仙,而是泛指所有居住在昆侖山“中央之國”的南方神仙。因此,開封南部的“朱仙”文化旅游資源十分豐富,值得在文化旅游項目建設中深入發掘。
夏季天氣很熱,為了抵御暑熱,歷代王朝都有在冬季建藏冰井、藏冰庫用以儲存天然冰凌的習慣。到了夏季,再用所儲藏的天然冰制作成各種冷飲食品用來降溫。北宋時期的開封也是這樣,而且制作“冰食”的品種比較豐富,有雪泡梅花酒、涼水荔枝膏、冰鎮珍珠汁、冰調雪藕絲等。宋徽宗趙佶很喜歡享受這些“冰食”,曾因貪吃冰食而傷了脾胃,久治方愈。盡管北宋開封的市民百姓難以享受奢侈的“冰食”產品,卻可以享受到豐富、可口的冷食和涼食,如斗茶、涼湯、涼粉、酸梅湯、西瓜、苦瓜等。涼亭賞夏、夜市涼食也是在北宋盛夏時節逐步發展起來的一項消暑活動。
開封夏季雨水多,蚊蟲繁殖快,容易感染痢疾等腸道病。為預防疾病,開封市民百姓養成了生吃大蔥、荊芥和大蒜的習俗。據明代中醫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記載:大蒜有“通五臟,達諸竅,去寒濕,避邪惡,消腫痛,化瘕積肉食”的功效。因此,開封一帶自古就有種植大蒜、大蔥、荊芥的傳統,并傳承至今。
古人認為,夏至是一年中陽氣的鼎盛時期,也是一年中人的身體最健壯的時期。為了檢驗身體健壯情況,開封有在大樹下懸秤,為小孩及老人稱量體重的習俗,以掌握他們身體消長的變化狀態。而婦女們則將秤懸于屋內梁下稱量體重,相互嘻哈逗趣,在閨中“品肥論瘦”。
這種用秤稱人的習俗起源于三國時期。相傳劉備死后,諸葛亮委托趙子龍把劉備之子阿斗送往江東,拜托阿斗的后媽孫尚香撫養。孫尚香收養阿斗正逢立夏日,她當著趙子龍的面,用秤稱了阿斗的體重,并約定來年立夏時再稱,以阿斗體重的增減來證明撫養的程度。后來,這種立夏用秤稱人之法傳入民間,成為習俗。
在夏至前后,北宋民間還有系“疰夏繩”,防“疰夏病”的習俗。在中醫學中,“疰夏病”是指發于夏令時節的身倦肢軟、食欲不振等病癥。為預防疰夏病發生,古代常用五色絲線系在孩童的手腕等處以消災祈福。為了讓孩童健康成長,古人還有用赤豆、黃豆、黑豆、青豆、綠豆,與白粳米、糯米拌和煮成五色飯的習慣,俗稱“立夏飯”。有的還用蒸熟的糯米粉捏成“立夏狗”,希望孩童吃后像狗一樣容易養活,不得疰夏病。所以,以狗蛋兒、狗寶等取名的孩童比較常見。
夏(農)歷五月初五為端午節,之后為夏至節,是黍、麥等夏季農作物成熟收割之時,古人有“夏至嘗黍,端午食粽”的食俗。黍是重要的糧食作物。古人常將“黍、稷”一起稱呼,據說“稷”與西周人的祖先“后稷”有關。后稷是夏代管理“百谷”的農官,當年曾協助大禹在開封一帶治理浪蕩渠。浪蕩渠流經原陽的原武、太平,中牟的萬灘、東漳,開封的水稻、柳園口、土柏崗、杜良沿線,至今這里仍然傳承著夏代后稷時期種植嘉蔬,即水稻的習慣。為了不忘先祖農耕的艱辛,后人每年都要在夏至之時舉行祭祀先祖后稷的“嘗黍”儀式,并逐漸形成了嘗黍、吃雞和祭祖的習慣。人們將黍包成形如牛角的“角黍”,祭祖后嘗食。
跟冬至一樣,夏至自古也有“數九歌謠”流傳。最早見于宋、元時期的陸泳《田家五行》中的《夏九九歌》,內容為:“夏至入頭九,羽扇握在手。二九一十八,脫冠著羅紗。三九二十七,出門汗欲滴。四九三十六,渾身汗濕透。五九四十五,炎秋似老虎。六九五十四,乘涼進廟祠。七九六十三,床頭擺被單。八九七十二,半夜尋被子。九九八十一,開柜拿棉衣。”
這些膾炙人口的歌謠將實用、易記的時令常識傳授給了人們。至今這些時令歌謠在開封一帶還十分靈驗,依然對人們掌握夏秋季節變化、安排衣食住行起著現實指導作用。
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太極“五行”理論是上古時期三皇五帝華夏歷史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推進北宋文化迅速走向中華文化巔峰的重要原因。作者:韓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