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跡使人感,
琴臺空寂寥。
靜然顧遺塵,
千載如昨朝。
臨眺自茲始,
群賢久相邀。
德與形神高,
孰知天地遙。
……
這首名為《同群公秋登琴臺》的五言詩,是高適于天寶三載(公元744年)秋初與李白、杜甫等人同登單父(今單縣)琴臺后所作。時年高適40歲,李白44歲,杜甫32歲。著名唐詩研究專家劉開揚教授在《高適詩集編年箋注》一書里認為,與高、李、杜同行者還有李翥、李景參等人,他們都是高適的好友。據本人查閱資料,李翥后來曾與高適同在淮南做官,是一起搭班子的同事。李景參當時也常在宋州一帶做事,與高適相識多年。高適于開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曾經給李景參寫過《平臺夜遇李景參有別》一詩,可見他們之間的關系不一般。高適既然是“同群公”登臺,說明登臺者不僅僅是李白、杜甫他們三人。
唐朝時期,宋州下轄宋城縣、柘城縣、襄邑縣、寧陵縣、虞城縣、谷熟縣、下邑縣、楚丘縣、單父縣、碭山縣10縣。當李白、杜甫相約梁宋游時,高適陪伴他們到過單父,后來又一起在位于宋州東北部的孟渚澤一帶打獵游玩,爾后,又來到單縣城里登琴臺賦詩,憑吊古人,并在此居住了一段時間。李白的“我浮黃云去京闕,掛席欲進波連山。天長水闊厭遠涉,訪古始及平臺間……”(《梁園吟》)也是寫于這一年。杜甫在《贈李白》一詩中也記述了此次活動——“李侯金閨彥,脫身事幽討。亦有梁宋游,方期拾瑤草。”
在單父,高適寫下了《登子賤琴堂賦詩三首并序》等詩作。其中第一首寫道:“宓子昔為政,鳴琴登此臺。琴和人亦閑,千載稱其才……”在當時,關于“宓子賤與琴臺”的故事已經流傳很久。春秋時期,孔子的弟子宓子賤曾做“單父宰”(單縣縣長),任期三年間,任人唯賢,萬事民為先,把單父治理得井井有條,奸邪不作,盜賊不起,人們夜不閉戶,安居樂業。閑暇之余,宓子賤時常登上城邊一座高臺彈琴,抒發情懷。他卸任后,巫馬施成為繼任者。他更加勤勉,很有政績。為紀念兩位縣宰治單的不凡業績,后人便在宓子賤彈琴處筑起一座高臺,稱為“琴臺”。公元744年秋天,李白的好友、單縣縣尉陶沔重新搞旅游開發,在原臺址周圍蓋起了“二賢祠”,紀念宓子賤和巫馬施二人的功績。李白、杜甫、高適受單縣縣尉陶沔和李白的族弟——主簿李凝的邀請,來到宋州單父游玩,與李翥、李景參、陶沔等人共登琴臺,吟詠唱和,留下了膾炙人口的詩篇。
2017年4月29日,記者來到位于單縣縣城東南部護城堤內側的湖西公園,登上了宓子賤琴臺的遺址。只見這里水面清幽,綠樹環繞。在高大的“湖西革命烈士紀念塔”映襯下,靜靜的琴臺坐落在一片水泥地上。琴臺的東面,是重建的天臺、曬仙臺等袖珍景點,琴臺的正南面有一座“湖西革命烈士紀念亭”,亭子上的一副行書對聯將穿越兩千多年歷史的琴聲與單縣的現代革命史連在了一起:“望琴臺思先賢清風拂面,仰寶塔祭烈士浩氣撲懷。”如今這片古老而又充滿活力的大地,和我華夏神州的其他地方一樣正蓬勃發展,人們或許還記得宓子賤和巫馬施的故事,但記起唐代詩人高適的人不知能有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