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城墻是蜿蜒在現代文明中古老的根脈,現在,它早已失去了原來的防御功能。而歷史研究和文化旅游價值的不斷凸顯,讓城墻有了新的生命力。從這種意義上講,這或許是古城墻最好的歸宿。
□東方今報記者
殷曉章/文圖
●南門舊事
當巴松齡在楊樹林里開始了一天的悠閑生活時,站在城墻上的閆敬燦老人,正在欣賞水波瀲滟的北汝河。
北汝河在古城墻南門外轉了一個彎,水面也變得開闊起來,而河水與城墻根部的紅條石也開始了親密接觸。巴松齡聞到了從城墻外飄來的河風夾雜著野草的熟悉的味道。
城墻頂部有石階通往城墻外側,兩個婦女在河里洗衣。河對岸,一群羊在悠閑地啃草。
這是極其平常的一天,在城墻上散步的人絡繹不絕。
一灣碧水繞城,風吹層層漣漪,牛羊點綴其間,這是北汝河呈現給閆敬燦的一幅清新宜人的畫卷。
而在上世紀60年代以前的那段時光里,閆敬燦眼前的北汝河里卻是船只穿梭不停,城墻南門附近也是一派繁華,這里聚集了很多小商小販。
歷史上,發源于洛陽市嵩縣車村鎮南山中的北汝河,曾經是一條通航大河。北汝河經襄城縣掉頭向南,在襄城縣岔河口匯入沙河,沙河和潁河在周口市匯流而成沙潁河。
1960年,上游修水庫后,北汝河的航運才成為漸去漸遠的歷史。
那時,襄城縣所產紅石制品,不僅供本地區居民使用,而且銷往周邊省份。
乾隆五年修編的《古氾城志》記載:襄城“物產無特異者,故不錄。獨煙、蒜、石器有名聲,流通千百里外,與他地差別耳。”
當時,襄城人依靠水運和陸運,將首山紅石制品銷往外地,這也是襄城無數石匠養家糊口的救命石。禹州的瓷器、藥材,襄城的紅石等,也通過這些船只運到下游的周口港,然后裝上大船,再運到安徽、江蘇、山東等地。
站在城墻上,久遠的場景和喧囂如在眼前,是誰在北汝河上來往跑船?又是誰在城門口吆喝叫賣?
●老街古韻
那時,襄城縣不但水運條件便利,陸路交通也較為發達。
明清時期,襄城南北大街這個被當地人稱作“十字街”的地方,是襄城縣商業繁華的縮影。
襄城縣,位于南陽至許昌的必經之地。這里,自古就是商賈會聚之地。
如今,貫穿老城南北的十字街上,還保存著240多間明清建筑,青磚黛瓦,紅柱前檐,硬山挑脊,飾有脊獸。大多都是上下兩層的結構,下面是經營的店鋪,二樓住人。
一些店鋪的門面是用一塊塊木板拼成的。每天上午,店主人把木板一塊塊地拿下來,開始一天的生意,木板則被放在一側;傍晚時分,店主人將木板再一塊塊安好,原來空空的店門就被木板填滿了。
這里,也是清代晉商茶路之要津。
縣城河西小學附近有一座晉商留下的宅院,這是一座五大間的三層古式磚樓。
從建筑風格上來看,令人想起山西晉商大院的主樓,氣勢或許稍有遜色,但渾身透著過往的奢華和闊綽。
一個戲曲茶社所在的建筑,尤為獨特:房設天井,木梯曲廊,大廳構思巧妙,外觀古樸典雅,且居住冬暖夏涼。
走在十字街上,可以看到以前的石板路,換成了現在的水泥路。雖然行走方便,但少了古街老巷的古樸韻味。
●嬗變
站在城墻上,可以暢想古城的昔日雄姿和歷史嬗變。
再堅固的城墻,一旦失去實用價值,人們就會疏于管理,慢慢地也會被人們遺忘。但襄城古城墻是個例外,直到現在還在護衛著城內的居民。
據襄城縣志記載,襄城多水災。
宋仁宗寶元二年,即公元1039年7月,北汝河上游連降大雨。土筑的墻垣最終經不起洪水的浸泡和沖刷,有數處墻體坍塌,洪水涌進城內,千余間房舍被沖毀,無處可逃的人們只得攀爬在大樹之上躲避,或者把大小椽檁捆綁成木排,棲居其上,凄厲的呼救聲一時響遍全城。
解放后,由于城市改造,古城墻東、北段先后被毀。南城墻和西城墻是順著汝河的流向依河而建,為了防洪,這段城墻不但沒有被拆毀,而且還在不斷地進行加固。
和巴松齡一樣,80歲的閆敬燦也住在城墻根下,不同的是,巴松齡住在西門附近,而閆敬燦住在南門附近。
1958年,北汝河泛濫,洪水逼城。1975年8月,襄城縣遭受了歷史上罕見的特大暴雨,暴雨中心降雨量5O0多毫米,造成嚴重的洪澇災害。得益于古城墻的庇護,他們和老城內的居民安然無恙。
閆敬燦透過城垛不但可以看到城墻外靜靜流淌的河水和廣袤的田野,也可以看到蜷縮在城墻根的一座座房屋。
慶幸的是,因為這里是老城,沒有高大的房屋,使得古城墻沒有被湮沒在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里。
不過,雜亂無章的房屋,陳舊的基礎設施,影響著古城墻的環境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