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對1980年代、1990年代和新的世紀,您能說出它們給你的直覺印象么?就文學表現而言。
白樺:就文學而言,沒有思想,就沒有文學。上世紀80年代爭論激烈,說明思想活躍。給中國的文學后來的多元局面做了鋪墊。上世紀90 年代比較沉寂,并非因為沒有思想,可能更加深沉些、含蓄些。當然也有人放棄思想,甚至放棄文學,人各有志嘛!我感覺到,到了新世紀,嚴肅的思考又活躍起來,比以前更加成熟、更加堅定、更加鮮明了些。因而一定會有相應的文學表現,在新人身上的可能更大些。
南方周末:您的寫作始于1950年代,經歷七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直到現在,您感覺其間最大變化是什么?近半生的文學生涯帶給您最大的收獲是什么?有沒有什么遺憾?
白樺:可以說變化是巨大的,三十年,全民族觀念的變化是巨大的。但作家自身的努力還遠遠不夠。一位法國作家告訴我:中國作家一定會有豐碩的收獲,因為中國人經歷了深重的苦難。可是苦難和收獲有必然的因果關系嗎?我想:對于維克多·雨果,對于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如果中國作家患了健忘癥就未必了。回顧我半生的文學生涯,最大的收獲是我終于明白:有識見容易,有膽量很難;耐得住長夜的寂寞更難。由于怯懦和患得患失而浪擲了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這是我最大的遺憾。(夏榆)【原標題:白樺:沒有思想就沒有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