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家的作坊（孫東民/攝）

　
    日本人對外國文化一向實行“拿來主義”。時間久了，一些“拿來的東西”演變為日本文化的一部分，但多少都有些變味。例如，佛教經中國傳入日本，中國和尚不近女色，而當代日本僧人卻能結婚。以“面壁九年”聞名的禪宗始祖達摩，在日本竟變為祈求財源茂盛、順利升遷的“守護神”。前不久，記者探訪了東京北部的“達摩之鄉”高崎市。

　　禪宗始祖畫成漂亮“女達摩”

　　高崎從江戶時代起就以生產“招福達摩”而聞名，現有專業作坊63家，每年生產達摩約150萬尊，產銷量居日本第一。高崎街頭，達摩的形象隨處可見，達摩吉祥物的商店一家挨一家。

　　在一家專賣店里，一尊10厘米高的達摩像賣到1500日元（100日元約合7元人民幣），可謂價格不菲。另一家店前立著一尊高2.8米、重500公斤的“開運福達摩”，頗為壯觀。店主人深谷告訴記者，他祖父時代一家人就開始制作達摩吉祥物，做的主要是許愿用的“福達摩”，上畫鶴下畫龜以示吉祥，大大小小多達18種。制作達摩的材料是紙漿，制作工序非常復雜，多達132道，以前他們用手工定型，現在用機器成型，一家人每年能做兩三萬尊。

　　深谷介紹說，日本的達摩吉祥物種類繁多，因地區不同而特色各異。實際上，有的達摩形象變化之大令人吃驚———禪宗始祖竟被畫成漂亮的“女達摩”，而日本人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日本前首相用達摩還愿

　　從用途上說，達摩吉祥物主要有擺設用的和許愿用的。前者在出售時都畫好了眼睛，后者則由購買者自己畫眼，先畫上右眼，愿望實現時再畫上左眼，名為“開眼”。在日本，每逢選舉人們都能從電視里看到這樣的畫面：當選者在一片祝賀聲中，為表示“愿望實現了”，都要在被稱為“必勝達摩”的吉祥物上畫“點睛之筆”。高崎是日本前首相小淵惠三和中曾根康弘等人的選區與故鄉，他們當選后為“必勝達摩”開眼的情景曾給日本人留下深刻印象。

　　通常，日本人在年初時從寺院里求得達摩吉祥物，在家中放一年，第二年帶到寺院或神社里火化還愿。達摩被視為“通向神靈的信件”，對還愿用的“祈愿達摩”許什么愿都行，可以求家中平安、升學順利、喜結良緣、五谷豐登……

　　由不倒翁演變而來

　　離開深谷家，記者前往附近少林山著名的達摩寺訪問。達摩寺的廣瀨住持介紹說，1676年，中國僧人心越禪師來到日本，1697年在此建寺。200多年前，本地發生饑饉，時任住持以心越禪師的達摩坐禪像為原型，教當地人制作“開運達摩”，為地方增加收入度過饑荒，這就是高崎地區制作達摩吉祥物的開始。

　　達摩寺很注重與百姓的聯系，每年舉行許多活動，如達摩祭、茶會、菊花展等，還開設“黃檗普茶料理”供人品嘗。每天早晨，寺院都組織“大眾坐禪會”。許多日本人相信，通過修煉，養性成佛，人生必有轉機。300年古剎成了為人指點迷津、凈化心靈的場所。

　　其實，日本人對達摩的熱情不僅表現在寺廟里。在雅虎日本網上輸入日語“達摩”二字，竟搜到22萬個相關條目，內容涉及商業、文學和社會等多個領域。傳說達摩吉祥物是由日本的不倒翁“小法師”演變而來。據日本古書《倭名燈聚鈔》記載，不倒翁原形是中國唐代用于勸酒的“酒胡子”，勸酒時放在盤上旋轉，傾倒時如同酒醉，倒向所指的一方被罰酒，后來“酒胡子”演變成不倒翁，于14至16世紀傳入日本。

　　日本人為什么如此喜愛達摩？廣瀨住持說，達摩面壁9年，最后成功參悟，他經歷了七災八難，其不屈不撓的“不倒翁”精神受到人們的尊重和喜愛。【原標題：日本人愛給達摩畫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