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蘭與丈夫余錦江都是正陽縣人。余錦江原在洛陽市水利局工作,1957年支持縣里水利建設,落戶洛寧。“那是1963年4月,我的第一個孩子(余俊朝)剛出生。”今年68歲的王桂蘭說起往事,恍如昨日,“他爸工作忙,有時幾天不回家,侍候我的事兒全壓在老人(指陳云)肩上。做飯、洗衣、洗小孩尿布,老人從不讓我動手,說坐月子的人不能接觸冷水。”
王桂蘭還記得:“有一段時間我的奶水不好,老人便到處給我尋下奶的單方,熬藥給我喝,并將我付給她的工錢全買了雞蛋、排骨等,讓我補身子。我埋怨她不該花自己的工錢,她卻說,還分啥你的我的,養(yǎng)好你們母子的身體要緊。”王桂蘭后來又生了3個孩子,都是陳云老人帶大的。
王桂蘭說:“那時我們工資低、孩子多,日子過得緊緊巴巴,老人家經常到地里挖野菜、拾柴火(那時在院里盤個鍋臺,燒柴做飯)。孩子們的衣褲和鞋子都是她一針一線做的,老人家在燈下一坐就是大半夜……我覺得她比我親媽還要親!”
余俊新:奶奶是我們的當家人
“我們兄弟姊妹4個都叫她奶奶,這樣稱呼她是發(fā)自內心的。”余俊新說,“小時候天冷了,奶奶用火盆給我們烤被窩;夏天,我常常躺在奶奶懷里,看奶奶不停地搖著芭蕉扇進入夢鄉(xiāng)。奶奶經常帶我們去地里掐野菜,教我們辨認什么是面條菜、薺薺菜、豬耳朵菜等。回家后,奶奶將野菜分類擇好洗凈,變著法子將野菜做出好多花樣兒,讓我們品嘗。”
“奶奶是我們家的當家人。”余俊新說,“媽媽不好操心,我們從小都聽奶奶的,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奶奶說了算。”
余俊新弟兄三個找對象,都是經過老人看過后才成的,并由老人一手操辦婚事。他們的妹妹余俊肖找對象時,王桂蘭夫妻頗費周折,前后找了幾個都不合適。陳云老人說,對方長相一般就行,但必須心眼兒好,有一技之長,不要攀附高門大戶,和咱一般光景就可以了。余俊肖聽從了奶奶的意見,找到了意中人,兩口子過得和睦恩愛,幸福快樂。
1992年,余錦江不幸病逝,王桂蘭悲傷過度,臥病在床,陳云老人挪著小腳,領著余俊新兄弟,跑前跑后,張羅喪事,并在縣城附近買了一塊墓地,安葬了余錦江。
余俊新說:“奶奶接人待物大方有度,辦事細致周到。家里小事如接待客人、送禮、小孩滿月,大事如婚喪嫁娶、建房等,我們都聽奶奶的。”
余潤:讓老奶奶安度晚年
余潤是余俊新的大女兒,17歲,現(xiàn)在洛陽讀高中。我們見到她時,她正在給老人家梳頭。她說,常梳頭能促使血液循環(huán)。
余潤是昨天剛才從洛陽回家的,她給老人家買了一袋“老婆餅”,還捎回一根“萬壽山”拐杖,老人家摸著拐杖愛不釋手。
余俊新說,他和哥哥余俊朝兩家4個孩子都是奶奶一手帶大的。老人對這“四個又一代人”更是疼愛有加,原來在一起住 ,一家十來口人,如果有一個孩子還沒回家,奶奶便不讓開飯,等到都回來了才吃飯;幾個孩子的生日,奶奶都記得清清楚楚。孩子回家也都愛圍著奶奶轉。
余潤說,她是用省下的生活費給老奶奶買的“老婆餅”和手杖,老奶奶最愛吃硬東西。“萬壽山”手杖是她送給老奶奶的禮物,祝老奶奶壽比南山。等她成了家,一定接老奶奶到她家里住,叫老奶奶安享晚年。
余俊新說,奶奶喜歡熱鬧,每逢星期天,孩子們都聚在奶奶身邊,嘻嘻哈哈鬧個不停,奶奶也與他們同樂。有一次,不知哪個孩子說:“等我長大了,將老奶奶接我家住。”惹得另幾個孩子不愿意,便爭執(zhí)起來。看著幾個孩子爭得小臉通紅,奶奶感動得直掉淚,忙勸解,并保證誰家也不去,就住在這里,幾個孩子才不再爭吵。
陳云拍著胸脯說:這家人好著哩!
陳云老人耳背,與她交談有些困難。當我們大聲問“這家人待你好不好”時,老人沒等問第二遍,便拍著胸脯大聲說:“這家人待我好著哩!”
一旁的余俊新解釋說:“2001年中央電視臺《夕陽紅》欄目記者來采訪時,奶奶也是這樣拍著胸脯、說這樣的話。后來我們問奶奶拍胸脯是啥意思,奶奶解釋說:‘我這么大年紀了,還有這樣的身體,如果家里人待我不好,我能活到今天?’”
“奶奶身體一直都很好,現(xiàn)在后腦又長出了好些黑頭發(fā)。”余俊新的妻子程紅軍說,“奶奶脾氣好,性格開朗,心胸很寬,我到余家近20年了,從來沒見奶奶發(fā)過火。奶奶平時很少生病,偶爾有個頭疼腦熱的,便要馬上看醫(yī)生,吃藥不見效,便要求打針。奶奶說,小病不治,延誤了,就要花大錢。奶奶從不諱疾忌醫(yī)。”
奶奶也有說“胡話”的時候。程紅軍回憶說:“2002年,奶奶摔了一跤,致股骨骨折,醫(yī)生說,百歲老人不好醫(yī)治,等骨傷處骨頭慢慢壞死,不痛就算了。我們不甘心,后聽從醫(yī)生勸說,為奶奶買了一張牽引床。當時我來侍候了3個月,奶奶看到我們?yōu)樗故旱鼓颉⑾匆隆⒉辽碜樱睦锊蝗蹋闾稍诖采险f:‘老天爺長長眼,快將我這沒用的人收走吧!’
“我聽了心里很難過,便反問奶奶,是不是嫌我們待你不好?奶奶忙搖頭說:‘不是那樣,我覺得自己成了廢人,還得麻煩你們,心里不好受。’我說,你給我們做了那么多事,從來不嫌麻煩,我們給你盡孝道是應該的,這也是我們的責任。”
此后,奶奶再也沒有“胡說”過。100天后到醫(yī)院復查,奶奶的傷處長了圈小疙瘩,竟然愈合了,醫(yī)生連連稱奇。老人病愈后落下后遺癥,得靠拐杖或挪著凳子走,一般生活能自理的,從不要別人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