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七問:你喜歡哪些文學作品?受到什么樣的文學作品影響?
作者答:最早接觸文學作品應該是上初中一年級時所謂的“黃色”手抄本《少女之心》,又叫《曼娜日記》。上課偷看時被老師收走,結(jié)果放學回家發(fā)現(xiàn)老師正躲在學校后的桃林里翻看而忘了回家,因為我們都是一個村的,上學放學都經(jīng)過那片桃林。我正吃飯,他那不識字的老婆擰著他的耳朵把他從桃林里揪出來,邊走邊罵:“龜孫,喊你吃飯也聽不見,都晌午過了還看啥子爛作業(yè)。”恰巧從俺家門口路過,他老婆邊罵邊把奪來的所謂“作業(yè)”甩手扔在路邊,我看他走過去了,便溜過去,彎腰拾起。我的神哪,正是上午收走我的那本《少女之心》,我慌忙又把書揣進了懷里……
喜歡文字或者說是文學,也許從那時候的那一天那一本手抄書受影響開始的。之后開始喜歡連環(huán)畫本。
受文學書影響最大的是那一年偶爾看到一本已經(jīng)翻得發(fā)毛的薄冊子《射雕英雄傳》。江南七怪在大漠荒山上夜斗梅超風、陳玄風的那一章節(jié),冊子有幾十頁的樣子,覺得這書寫得真是驚心動魄,結(jié)尾處陳玄風尸體上前胸被人用刀把皮割去的細節(jié)讓我總感到這后面還有故事。直到金庸小說在大陸放開以后,才知道那一年我看的那個章節(jié)只是全書中的一個小章節(jié)罷了,但這本小冊子引發(fā)了我對書的興趣,特別是傳奇類的書。金庸、梁羽生、古龍、溫瑞安的武俠小說我不僅早多年全部買了反復去讀,而且不止一遍,其中金庸早三年重新修訂版的武俠全集又購買了一套,看他哪個地方重新作了校改,有了新的感嘆。原來大家也有筆誤的地方,比如:“只見他身形疾閃、繞穿過那嘶叫著的馬群,伸手便抓著了那和尚的頭發(fā)……”
之后便斷續(xù)地購買書本,而且不斷增多。1995年我從桐河鄉(xiāng)調(diào)進城里時,是12魚皮袋子書;2000年在城里搬家時是24魚皮袋子書;2003年又搬家時是38魚皮袋子書,搬運工開始說90元把東西搬完,發(fā)現(xiàn)書本多后說:“要這么多爛書干啥,賣了算了。”我說:“這就是為啥你拉板車我坐機關的原因,就是這些書把我從苞谷地里拉到了縣城。”最后為這幾十袋子書多添了50元的搬運費。
我最喜歡的作家是莫言、陳忠實、二月河、田中禾、方方、周同賓。莫言是在他獲獎前就全部閱讀了他的書,他的作品能把我?guī)Щ剜l(xiāng)村,能幫助我找到記憶,并不是他獲獎后才喜歡他的作品的。陳忠實則是在讀了他的《白鹿原》后心靈上產(chǎn)生震撼,但閱讀他的其他作品則泛泛而沒有感覺,拍的電影更是一塌糊涂。奇怪的是陳忠實竟
然對電影大加贊譽,不得其解。二月河的帝王系列讀了幾遍,比較喜歡雍正、乾隆后兩部。方方的則是記住了他發(fā)表在小說月報上的那篇小說《桃花燦爛》,結(jié)尾處之震撼人心的精妙之處,我認為超過了莫言的成名作《白狗秋千架》的結(jié)尾,《白》的結(jié)尾有點讓人難受得掉淚,《桃》的結(jié)尾則給人們帶來的或者說傳遞的是溫暖親情的人性。周同賓的散文則是有話就說,沒有半句廢話。給我散文集《秋夜夢魘》寫的序中說得很難聽,但我很喜歡,因為他說的都是大實話。
我揣摸著閱讀長篇的益處主要是看他的結(jié)構框架,人物定型后的故事編寫,心里是這么想的卻是在自己寫時想往這個方向扭卻怎么也扭不過來。田中禾的長篇我是耐著性子讀完后才覺得有味道的,他講故事生活化、細致化。《十七歲》、《父親和她們》通篇讀完方覺那是那個時代的印記,而莫言的一看便知寫的是鄉(xiāng)村苦難小說。
在散文方面,我最喜歡的是周同賓、廖華歌、田中禾的作品,而直接受影響的是田中禾的《落葉溪》散文式小說文體,周老師的散文直、廖老師的散文細,把他們幾位大家散文各自的長處比較了一下,我便有了自己《鄉(xiāng)村雜記》這類我自己發(fā)明創(chuàng)造的民俗懸疑式文體,自己現(xiàn)在是寫著試筆,最后的功夫還是要下到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上的。
在詩歌上,我還沒落著腳,正在探摸著自己的文體,我自己想,沒有自己的文體那還有什么意思?受海子、馬新朝的詩影響要多一些。
讀者八問:你是怎么走上新聞工作道路的?在向文學轉(zhuǎn)型時有什么難處沒有?
作者答:那時候我初中畢業(yè),家中有近20畝的責任田,割麥必須一鐮一鐮地割。麥子一黃,看著那金黃的麥浪脊梁上直冒汗,沒有一點收獲的成就感。只想趕快逃離村莊,逃離這片土地。一個小稿偶爾上了《河南日報》,被鄉(xiāng)里領導發(fā)現(xiàn),讓我去做了臨時工,專寫新聞稿,每月50元工資。人家都是正規(guī)軍,咱是“土八路”,只有拼命地寫稿。我會包村人家也會,而且到村里待遇還高,多炒倆菜;我會喝酒,但人家喝酒比我更強。我會加班寫稿,他們不會,這就是我的優(yōu)勢,但經(jīng)常被他們笑話,說我除了寫稿之外啥也不會弄。我在桐河鄉(xiāng)工作的時候,主要以寫社會新聞為主,這類新聞故事性很強,還寫過不少調(diào)查報告、領導講話、深度觀察等,這無形中為自己創(chuàng)作長篇小說打下了很好的基礎,加上我喜歡金庸、莫言的小說,對編故事的技巧有了初步認識。另外,我還十分喜歡看明清時代的老書、孤本、言情小說,在我的書屋里堆得到處都是,為創(chuàng)作小說打下了很好的積累,在轉(zhuǎn)向小說創(chuàng)作時一點也不難,所以《村莊夢魘》才有膽量在《南陽廣播電視報》邊寫邊連載,因為心中有數(shù),在故事情節(jié)、結(jié)構上能夠做到收放自如、張弛有度。唯一的遺憾是即將連載完時,在2011年1月9日遭遇車禍,腿被撞斷四處,躺在床上有兩個月動不了筆,稍能動的時候,便靠在床上咬牙寫完了最后3萬字。情節(jié)、結(jié)尾有倉促之感,但只想趕快給讀者一個交代,好在是出單行本時我又作了些修改補充。
讀者九問:原先只是一部《村莊夢魘》,為何現(xiàn)在出版時有了其他兩部《夢魘》,他們之間有什么關聯(lián)嗎?
作者答:散文集《秋夜夢魘》原先只是為縣里辦的《石柱山》雜志供稿,但寫著寫著覺得有意思了,遺憾的是還有十幾篇沒寫出來。這本集子大約是兩年多時間寫出來的。詩歌《雨夜夢魘》是2012年10月8日到29日之間躺在病床上寫的。那個階段我住進了醫(yī)院做去鋼板、鋼釘手術,有20多天的時間。這個醫(yī)院在南陽市郊區(qū),很偏僻,院長還是我的好朋友,之所以不在縣里做手術,為的是避免別人打攪,能安心養(yǎng)病,躺在病床上,把買的800多元書翻完,便靠在床頭把病中的一些感受用詩歌的形式記錄下來,出院后一翻,有百余首,想著小說和散文兩部書的名字,便把這些詩歌起了一個《雨夜夢魘》,也湊合著算《夢魘三部曲》吧。這本詩集,基本上寫完后沒作什么修飾,原汁原味。
讀者十問:你下步有什么創(chuàng)作打算?
作者答:《村莊夢魘》中很多人物還沒有寫完,比如原唐的女兒原裝裝只是點到,九爺歸隱山林到大寺當住持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倉花尋子、何桐入獄等事件還沒有交代完,這也是繞在我心頭的一個糾結(jié),總覺得欠這些人物一些什么,以至老是在夢中夢見他們。于是我開始從2013年起在《石柱山》第一期續(xù)寫《村莊夢魘》的姐妹篇《逃離唐城》,讓《村莊夢魘》中沒有完成任務的人物再次出場,主題是寫20世紀70年代到20世紀80年代的婚姻、社會。大致分幾個大塊:一是誅妻背后;二是陰陽人物;三是連環(huán)“殺豬”;四是兄妹情仇;五是石破天驚。整篇仍是灰暗色調(diào),人物心理描寫模仿《村莊夢魘》,情節(jié)設計上仍是懸疑驚心。以20世紀70年代發(fā)生在唐河縣震驚全國的“馬振撫事件”為背景,揭示當時政治對社會對人的迫害摧殘。已經(jīng)寫了8萬多字,但主人公還沒出場,估計要寫到50萬字左右。我想讓這個長篇在寫法上放任自流,把每一個故事講得都很精彩。 —《村莊夢魘》(母親的村莊)、《秋夜夢魘》、《雨夜夢魘》作者金少庚答讀者問【原標題:靈魂深處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