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喬”翩翩起舞。 李玉明 繪
 

　　金牡丹：并非單指金色牡丹，而是一類牡丹的統稱。其中最著名的有大金粉、間金、粉紫含金、銀粉金鱗等。其特點是花香濃郁，藥用價值高，牡丹公園和王城公園中可見。

　　二喬的故事，相關兩位英雄；金牡丹的故事，相關一名樵童。

　　洛陽牡丹共分九大色系，其中第九色系為復色系。所謂復色，就是一朵牡丹花有兩種或兩種以上顏色。著名的品種有二喬、嬌容三變、三變賽玉、島錦等。

　　其中的二喬，有故事。

　　一

　　故事：東漢末年，群雄并起，征戰不休，孫策和周瑜的大軍攻破了皖城（今安徽潛山）。打了勝仗，心情舒暢，孫策對周瑜說：“聽說皖城喬家有二女，貌若天仙，何不去一睹芳容？”２4歲的周瑜風流倜儻，說：“若果真似天仙，咱倆一人娶一個，如何？”說罷，兩位英雄相視大笑。

　　次日一早，二人扮成書生來到集市上，“二喬”每天都在那里賣花。孫策、周瑜端詳著“二喬”，覺得大喬端莊文靜，小喬活潑嫵媚，玉面鮮花，相映生輝，真是美麗極了。見兩位書生站在面前發呆，小喬莞爾一笑：“兩位先生，買花嗎？”周瑜激動地說：“買，買，這些我們都要了！”他的潛臺詞是：“要，要，你們倆我們都要了！”

　　二人趕忙備上聘禮，前去喬家提親。他們看見喬家栽了許多牡丹，孫策認得其中還有洛陽紅，就對“二喬”的父親喬玄說：“您的兩個女兒，就像牡丹一樣美，我們二人乃是當今英雄，前來求婚，還望允準。”不料喬公婉拒道：“兩位將軍見諒，小女不敢高攀，只想嫁個本地后生。”他心想：這兩人整天在戰場上廝殺，刀槍無眼，若有不測，豈不害苦了我兩個女兒嗎？

　　周瑜一聽火了：“難道我等堂堂將軍，竟還不如本地后生？來人！將喬家姐妹帶走！”二人強攜美人入了軍營，并舉行晚宴。酒過三巡，周瑜命人將“二喬”帶上來。眾將一看，都驚呆了。小喬落落大方，施禮道：“將軍，請容我姐妹獻舞助興。”

　　樂聲起，大喬和小喬一旋長裙，頓時出現了兩朵碩大的牡丹花，紅白相間，美麗鮮艷。在一片喝彩聲中，她倆越舞越快，繡在長裙上的牡丹花，竟一朵一朵飄落下來，變成了真牡丹。那牡丹落地開花，香氣四溢，轉瞬間營帳變成了花帳。

　　大家正在興頭上，突然“嘣”的一聲，琴弦斷了；再一看，哪里還有“二喬”的身影？看著一地花瓣，聞著滿帳花香，孫策、周瑜吃驚不已。孫策嘆道：“看來‘二喬’乃神女也，想必早已潛回家中，咱們得好生相求，不得勉強啊。”

　　解讀：邙山厚土三百丈，洛陽傳花一千年。洛陽牡丹遠走各地，不但經常向外輸出，還不斷地從外地引進新品種。上面故事中提到的孫策、周瑜，代表兩位花工。他倆來到皖城，為的是引進新品種牡丹。可這家主人（喬玄）不給，他們只好強行帶走了牡丹樣本。

　　據牡丹園藝工作者介紹：安徽亳州、銅陵、皖城一帶，向來有牡丹栽植，其中銅陵附近的鳳凰山上，漫山遍野都是牡丹，如今還有牡丹上千畝，是全國第四大牡丹市場。故事中的兩位“花工”，來安徽找牡丹新品種，算是找對了地方。

　　二

　　故事：孫策、周瑜只好再次登門。“二喬”果然已經回家。孫策深鞠一躬，鄭重求婚；周瑜遞上厚禮，表示歉意。小喬調皮，記起昨日所受委屈，心想，不能太便宜他倆，于是決定戲弄他倆一番，就說：“要想娶我們姐妹倆，也不是不可以，但先要打一個賭。”

　　周瑜說：“打什么賭？只管說來！”

　　小喬指著門外一望無際的牡丹園說：“明日起，我們姐妹就藏在這牡丹園中。兩天之內，你二人若能抓住我們，就可以了，否則休想！”孫策、周瑜相視一笑，說：“這有何難！我們二人在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難道還怕在花中找人不成？如此甚好，不得反悔！”

　　次日，游戲開始。孫策和周瑜親眼看著“二喬”走入花叢并漸漸隱去，連忙跟了上去。從清晨至晌午，他們差不多把整個園子都翻遍了，也沒見到“二喬”的影子。

　　到了下午，他們終于在濃密的花叢中發現了“二喬”，原來兩姐妹正在酣睡。孫策、周瑜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孫策看準大喬，周瑜看準小喬，張開雙臂就要抱得美人歸，沒想到往前一撲，同時摔了個嘴啃泥；再看各人懷中，各抱得一朵牡丹花，而大喬、小喬早沒了蹤影！

　　前方突然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孫、周一看，正是“二喬”！趕緊爬起來追趕。可“二喬”竟如粉蝶般敏捷輕盈，哪里追得上？ 可憐兩位將軍，只弄得滿身花粉、兩腳泥土，只好認輸。

　　第二天，游戲又開始了。事情似乎進展得特別順利，孫策和周瑜在花叢中沒找多久，就發現了“二喬”的身影，于是他們從背后悄悄摸上去。就在他們快要靠近的時候，大喬、小喬突然回過頭來嫣然一笑，分別在他們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孫策和周瑜聞到了一股奇香，頓時暈了過去。

　　二人醒來，已是掌燈時分。只見大喬、小喬站立兩旁，十分美麗。兩人身后，一株牡丹正在怒放，每朵牡丹花都有兩種顏色，一種是紫紅色，一種是粉紅色。小喬見周瑜和孫策醒來，正色道：“我們姐妹倆答應你倆的求婚！但這株牡丹，與別的牡丹不同，乃是我們姐妹的化身，必須好生呵護，否則我們兩個將離你們而去！”

　　周瑜、孫策聽罷大喜，表示一定好好表現，既要呵護花，也要呵護人。當下孫策娶了大喬，周瑜娶了小喬。洞房花燭之夜，美人英雄相伴，還有牡丹花香陣陣襲來，簡直分不清哪是人中二喬、哪是花中二喬了。

　　解讀：孫策和大喬結婚沒幾年就死了，年僅26歲。周瑜也短命，３６歲便離開人世。小喬的“婚齡”畢竟要比大喬的“婚齡”長一些，所以民間傳說：“二喬”開花時，如果紫紅色多，那是大喬來洛陽看花了；如果粉紅色多，那是小喬來洛陽看花了。說來也怪，這兩種花色的多寡，每年的比例竟然不同。于是有人說，大喬喪夫早，守寡時間長，她丈夫孫策當年在洛陽打過仗，喜歡洛陽紅，所以大喬的顏色就像洛陽紅，不是純紫色，而是艷紫色；而周瑜愛穿白色盔甲，所以小喬的顏色就是粉中帶白了。

　　實際上，復色牡丹由于集多種花色于一身，所以各種顏色的比例常有變化，哪會一成不變、比例相等？譬如“嬌容三變”，花初開時為綠色，花盛開時為粉紅色，花將謝時為粉白色，故名“嬌容三變”。還有“三變賽玉”，花綻口時為淺綠色，花初開時為粉白色，花盛開時潔白——“二喬”正好是一花兩色，人們便聯想到“二喬”，由此編成故事，不過逗人高興罷了。

　　三

　　故事:下面講講金牡丹的故事。　

　　從前，邙山上有株金牡丹。金牡丹一開花，亮閃閃，金燦燦，白天如太陽，夜晚勝燈盞。它在哪里出現，哪里的人就不生病。它在哪里出現，哪里的妖魔就得滾蛋。所以老百姓都喜歡金牡丹，而貪婪者更想獨霸金牡丹。

　　一天，不知從哪里來了個商人，他善看風水，發現了金牡丹的藏身之所——邙山上的一個山洞。可他一時半會兒還得不到金牡丹，因為必須找到一株盛開千朵花的牡丹樹，才能打開這個山洞門。

　　這個商人很著急：眼下正是寒冬臘月，牡丹花不開，去哪兒找“千花牡丹”呢？無奈何，商人只好住在一個破草房里，等待著春天來臨。

　　終于，冬去春來，洛陽牡丹花開。商人走遍了洛陽牡丹園，走遍了洛陽的近郊遠山，只見牡丹處處盛開，卻不見“千花牡丹”。他甚至已經找到了一株開著900多朵花的牡丹樹，但還是找不到一株開滿千朵花的牡丹樹。他清楚：沒找到“千花牡丹”，一切便是枉然，只好再找。

　　這天，商人來到邙山牡丹溝，只見半山崖上有株牡丹樹，花朵累累，十分好看。他仔細一數：牡丹花不多不少，９９９朵！    商人心想：只差一朵牡丹花，估計能打開半扇門了，也就能進去拿金牡丹了。于是他趕緊來到牡丹洞邊，不料想，洞門只打開了一道縫，只能鉆進去一個兒童。商人正著急時，忽見一個樵童背著一捆柴過來了。他靈機一動，上前搭訕道：“你若能通過門縫，幫我取出金牡丹，你要金給金，要銀給銀，要寶貝就給你一個聚寶盆！”

　　這個樵童是洛陽人，知道金牡丹是家鄉寶物，現在有人盜寶，豈能不管？他見洞門已開了一條縫，生怕商人進入，心想：管它呢，我先進去藏起金牡丹再說。于是他身子一閃，進去了。

　　商人見樵童入洞后許久不出，就喊道：“快取出金牡丹，洞門要關了！”樵童本想用金石土把金牡丹埋上，一聽商人在嚷嚷，回看洞門果然欲閉合，顧不得把手中之土培到金牡丹的根上，就三步并作兩步跑出山洞。

　　洞門“呼”的一聲合上了，與石壁相撞碰出一縷青煙。樵童驚魂未定，低頭看時，自己手里還握著兩把金石土。商人見了，十分惱怒，劈手來奪金石土。這一奪不要緊，樵童的手一揚，金石土發出金光，從手縫中射出耀眼的光芒。他意識到手中之物也是寶貝，又見商人來搶，便順勢一撒，把金石土朝身邊的牡丹花撒去。

　　商人見了，忙跑過去，企圖從花上取回一點金石土，誰知那金石土到了牡丹花上，馬上化為金色雨露，都溶化到花瓣中了。商人什么也沒有得到，就向樵童發了一通火，氣沖沖地走了。

　　樵童背著柴回家了。到家之后，他發現手指縫里還夾有金石土，就順手摳下來。不料那點兒金石土飄落到他家里的牡丹上，那株牡丹馬上花開百朵，花色多樣，花香濃郁，特別好聞。他母親說：從未見過這么香的牡丹！真是人間第一香!樵童顧不上吃飯，趕緊跑到牡丹洞前，發現凡是他撒過金石土的牡丹，單株能開百朵花！而且花色繁復，花香濃郁。由于這類牡丹是由金石土孕育而成，所以就叫金牡丹。

　　解讀：民間流傳的牡丹故事，并非都是杜撰。你看，凡是金牡丹系列中的牡丹品名，譬如大金粉、間金、粉紫含金、銀粉金鱗等，名字中都含一個“金”字。尤其是“銀粉金鱗”這一品種，又名“仙人出洞”和“仙人藏洞”，與故事中金牡丹藏在洞中相吻合。另外，此前講過的所有牡丹故事中，還沒出現過商人形象。這個故事里出現了商人形象，是可喜的，顯露了洛陽牡丹商業運作的端倪——商人許諾，如果樵童找到金牡丹，要金給金，要銀給銀，要寶貝就給個聚寶盆，這就是訂單，就是買賣合同了。

　　只是這商人買的不是牡丹花，而是類似于專利的東西，這“專利”一到手，就可以開發出很多牡丹品種，就可以發大財。樵童當然不會給他。實際上，洛陽牡丹自古以來以觀賞為主，使其商業價值長期被忽視，故事中的商人雖然貪婪，卻非常直率地拿利益誘惑樵童，點透了牡丹的商業價值，這倒是應該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