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像



相傳此為溫縣司馬懿祖塋 （本版均為資料圖片）

    東漢末年，曹丕代漢自立，定都洛陽，國號魏。短短40多年后，同樣的戲碼上演，司馬炎在洛陽代魏建晉，用的也是“禪讓”的名義。西晉的歷史大劇，從此拉開序幕。

    1 “鐵血”司馬氏

    公元265年，30歲的司馬炎在洛陽登基，改國號晉，正式取代曹魏。此時，為西晉開創基業的三個人——他的祖父司馬懿、伯父司馬師和父親司馬昭，都已不在人世。對司馬炎來說，這個結局挺好的，因為如果他們在，這位置恐怕也輪不到他來坐。

    最可嘆的是曹操。他早已夢到“三馬同槽”，擔心司馬懿父子會壞自家的大事，并警告過兒子曹丕。無奈曹丕視司馬懿為密友，并不提防，最終導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禍及曹氏子孫。

    話又說回來，以司馬懿父子的手腕和能力，曹氏子孫還真斗不過。曹操本人心眼兒夠多了吧？照樣受過司馬懿的騙。

    那是公元201年，兩人初打交道。曹操求賢若渴，得知河內溫縣（今焦作溫縣一帶）的司馬懿是個人才，就想讓他出山給自己幫忙。當時天下正亂，年輕的司馬懿不想蹚渾水，又不敢得罪曹操，只好在家裝病。為讓曹操死心，他裝作得了風痹，就是肢體麻木、沒有知覺、不能動彈，在床上躺了整整七年。其間曹操派人來試探，還很不厚道地拿針偷偷扎司馬懿，都被他不動聲色地硬撐了過去。

    司馬懿的老婆張春華也是個狠角色。有一天下暴雨，司馬懿想起院子里曬的書，忘了裝病之事，從床上跳起來就出去收，結果被一個送飯的婢女看見了。張春華擔心走漏風聲，便親自殺了那個婢女。從此，司馬懿對老婆更加敬畏。

    這樣一對老謀深算的“鐵血”夫妻，生的兩個兒子司馬師、司馬昭也很不簡單。尤其是司馬師，作為嫡長子他不僅“雅有風采”，且“沉毅多大略”，能擔當重任，是司馬懿的重點培養對象。

    司馬師從小孝順，當然也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隨著年齡的增長和對權勢的追求，他的性格越來越冷酷，從一名翩翩公子變成了一名冷血殺手。他的第一任妻子夏侯徽，就是被他毒殺的。

    夏侯徽是曹真的外甥女，父親夏侯尚，官拜征南大將軍。她“雅有識度”，為司馬師生了5個女兒，兩人感情一向不錯。后來司馬師大權在握，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聰慧過人的夏侯徽看出他“非魏之純臣”，而司馬師又忌憚她是“魏氏之甥”，遂決定把她除掉，可憐夏侯徽被害時年僅24歲。

    不過，司馬氏的“鐵血”風格，也讓他們在權力斗爭中占盡上風。

    2 高平陵之變

    司馬師出生于公元208年。就在這一年，司馬懿的病再也裝不下去了，他被曹操強硬地征入丞相府，當了文學掾（yuàn）。

    這一次，曹操是動真格的，如果司馬懿再敢不來，就準備收拾他：這小子口口聲聲說患了風痹，只能整天躺在床上，連針扎都不知道疼，怎么現在還能生孩子？明擺著在耍我！司馬懿也自知理虧，只能乖乖就范，并為曹操東征西討，立下赫赫戰功。

    曹操見識過司馬懿的手腕，所以在世時對其心存提防，一直沒有重用。但曹丕就不一樣了，他對比自己年長8歲的司馬懿極為信任，引為密友，稱帝后更是每有重大決策，都向司馬懿問計。司馬懿也對曹丕忠心耿耿，堪稱輔國重臣。

    這樣的君臣關系，本是極難得的。可惜魏文帝曹丕在位僅6年就病死了，司馬懿便奉遺命，繼續輔佐魏明帝曹叡。曹叡是曹丕的兒子，繼位時21歲。在當時三國鼎立的形勢下，他任司馬懿為大將軍，西拒蜀漢，東破孫吳，北定遼東，讓司馬懿的軍事才能和政治才能都得到了充分展現。

    然而，也許是天不佑曹魏。公元239年，34歲的曹叡也到了病重時刻。他立寵愛的郭夫人為皇后，讓大將軍曹爽（曹真之子）總攝朝政，又從前方召回司馬懿，以8歲的養子曹芳相托。曹芳倒是順利繼位了，但曹爽與司馬懿的權力之爭，將曹魏王朝拖下了深淵。

    先下手的是曹爽。他建議曹芳加司馬懿為太傅，以此將司馬懿架空，自己大權獨攬。司馬懿忍了，他再次拿出裝病的本事，騙過了曹爽的耳目，兩個兒子司馬師、司馬昭也低調閑居。曹爽以為后顧之憂已除，其實真正的惡戰還未開始。

    公元249年，曹爽三兄弟隨同魏帝曹芳，到洛陽城南的高平陵為魏明帝掃墓。這個難得的機會被司馬懿抓住了。他上奏郭太后，請廢曹爽兄弟，司馬師則率三千死士，控制了整個京城。

    曹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思前想后，還是決定放棄抵抗，以為這樣司馬懿能放過他，讓他當個“富家翁”。事實證明，他太天真了。入城后，他很快就以謀反的罪名被誅，連同黨羽皆滅三族。從此，曹魏的軍政大權完全落入司馬氏手中。

    3 學來的“禪讓”

    高平陵之變后，司馬懿的權力達到了頂峰。他年紀大了，輕易不入朝，魏帝曹芳若遇大事，還要到他府中討教。

    公元251年，司馬懿離開人世，終年73歲。可以說，正是他的長壽，為司馬氏最終掌權奠定了基礎。不過，從他留下的遺言“汝等善侍主人，若有異志，乃大不孝之人”看，司馬懿一生忠于曹魏，并無二心。雖然發動了高平陵之變，也是曹爽行為不端在先。

    但司馬師和司馬昭一旦脫離父親掌控，大權在握，對魏帝的態度就是另一回事了。

    先說司馬師。他處理政務很有一套，恩威并施，廣開言路，朝野敬服。本來這是好事，但由于他野心太大，曹芳很快就坐不住了。

    公元254年，曹芳打算讓中書令李豐、太常夏侯玄等人動手，廢掉大將軍司馬師。可惜計劃泄露，李豐等人被司馬師誅殺，夷滅三族，曹芳也被廢為齊王。隨后，高貴鄉公曹髦被立為帝，至于朝政大權，則仍掌握在司馬師手中。次年，揚州刺史文欽等人起兵勤王，司馬師率兵前去鎮壓，不料行至許昌，他眼疾發作而死，權力的接力棒又交到了司馬昭手中。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當然也是不把曹髦放在眼里的。曹髦雖是魏帝，卻毫無權威，還要時刻擔心被廢，日子過得戰戰兢兢。忍到公元260年，曹髦決心破釜沉舟，和司馬昭拼了。這無異于以卵擊石，后果顯而易見：20歲的曹髦被殺，司馬昭另立曹奐為帝。

    有人也許會覺得奇怪，都這時候了，司馬昭何不自己稱帝？確實，司馬昭只稱晉王，始終沒有稱帝，他也沒有自己動手殺曹髦。直接動手殺死曹髦的，是中書舍人成濟。

    事變發生后，司馬昭顧及天下人的看法，將一切罪責歸到了成濟身上。這個替罪羊憤怒至極，破口大罵，被誅滅三族。

    公元265年，司馬昭中風猝死。這時，他的兒子司馬炎不再客氣了：當年曹丕逼漢獻帝退位，不是唱了一出“禪讓”的好戲嗎？這個我也會！于是，曹奐又將皇位“禪讓”給了司馬炎。

    30歲的司馬炎代魏建晉，即為晉武帝。原魏帝曹奐被封陳留王，遷居鄴城（今河北臨漳縣西）。此后，洛陽城里又是另一番風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