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沸騰的趙天益動情了,他擦著眼淚說道:“到祖國邊疆去,這也是平時爺爺和爹媽常教育我要聽黨的話,我的選擇沒有錯。解放軍是個大學校,新疆地大物博,需要我們青年人去保衛(wèi)它,建設它,我一定經(jīng)常寫信向你們匯報情況,決不辜負你們的期望。”聽了天益的話,爺爺、爹媽只好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臨行那天,校長孫景云親自相送到洛陽,還特地送他10元現(xiàn)金和1雙新球鞋,寄托著老校長的一片情意和無限的期待。等鄭州的學生到齊后,共有1000來人。他們被統(tǒng)一編隊,統(tǒng)一發(fā)服裝,每人還發(fā)有一個背包,講紀律,提要求。每人胸前都掛上了“建設邊疆學生大隊”胸章,組成了一個專列。
“同學們,你們是新時代的熱血青年,到祖國邊疆去,是祖國和人民的召喚。你們將要從事的事業(yè)是光榮和豪邁的!你們沒有辜負黨的教導和老師及家鄉(xiāng)父老鄉(xiāng)親們的期望。你們勇敢而大膽地去吧,有著悠久歷史和光榮傳統(tǒng)的河洛兒女們,我們衷心地歡送你們,期待著你們的喜訊傳回家鄉(xiāng)……”這是操著南方口音的洛陽專署專員王曉鐘代表當?shù)馗咐相l(xiāng)親們給學生們的祝愿和寄語。
那是8月的一個盛夏午夜,古都洛陽下著蒙蒙細雨。這群中原大地上風華正茂的莘莘學子義無反顧地踏上了西去的列車。這些天真爛漫的青年學生不知道新疆軍區(qū)所屬的學校有多大,專業(yè)有多少,只是想像著那里一定非常遠,天地一定非常大,一定很神秘,一定很新奇,在那里一定能夠?qū)W到許多好東西。大家盡力想像著美好的未來,心中有說不出的幸福和甜蜜。
火車飛馳在廣袤的田野上,大家的心比火車還快,恨不能立刻到達新疆,馬上就參加學習。一路上,同學們歡笑著,高唱著,好不痛快。一時間,大家告別家鄉(xiāng)時的憂郁心緒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不覺中,這趟專列便到達了當時通往西部的終點站甘肅武威。趙天益和同學們一起下了火車,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便立即進入到了下一個程序——集訓。1000來名學生按照排、班進行了重新編制。
集訓結(jié)束后,他們便乘坐新疆軍區(qū)派來的敞篷大吉斯汽車一個兵站一個兵站地往西走,到吐魯番時進行了一次分流,趙天益和其他一些同學被分到烏魯木齊方向。從武威出發(fā),他們一共坐了13天半汽車才到達目的地烏魯木齊市。
情況說變就變,當時只有從河北省來的學生被安排到新疆八一農(nóng)學院學習,其他地方來的學生卻沒有被安排去上學。他們在烏魯木齊市西大橋附近的紅山腳下稍作休整后,大家還沒有看清烏魯木齊是個什么樣子的時候,又被一下子拉到了石河子,說是被分到主要以陶峙岳起義部隊為基礎的兵團農(nóng)八師。第二天,在農(nóng)八師禮堂里,師政委魚正東來到這里看望新來的學生,并發(fā)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同學們!歡迎到新疆來,歡迎到我們八師來。”接著,他介紹了這里的一些情況,但卻只字不提上學的事情。好多同學開始納悶了。
有人問,“我們的學校在哪兒?我們是拿著‘錄取通知書’來上學的。”
魚政委回答說,“同學們不要著急,我們中國人民解放軍就是一所最大的大學校,任你們挑選專業(yè)。”
原來如此,大家聽了這話之后都面面相覷,心中有許多說不出口的滋味。一時間,每個人的思想斗爭都異常激烈,但大多數(shù)人還是慢慢地想通了,認命了。也有死活想不通的,最后選擇了離開。趙天益的思想也有很大的落差,但他很快就想通了。他認為,既來之,則安之,想不通也得慢慢想,祖國的需要不一定都合自己的心意。自己在學校時還是學生干部,又是團員,遇到不順心的事,有意見,有看法要保留,個人要服從組織。不錯,這是一所大學,并且是一所最大的大學——社會大學,和自己想象中的相差太遠了。事到如今,既然是組織上安排的,自己高興不高興都得接受,沒有任何可選擇的余地。現(xiàn)在,自己既然是一名戰(zhàn)士了,更應該無條件服從組織上的分配。
工作就是上學
這里的大學就是廣闊的新疆大地,所有的專業(yè)都是和生產(chǎn)勞動相結(jié)合,解決實際問題。說得再明白點,在這里上大學就是在這里工作,或者說,工作就是上學。
魚政委講過話后沒有幾天,趙天益他們22名洛陽青年學生就被拉到了石河子機耕農(nóng)場(后來的石河子總場,當時是兵團直屬拖拉機實習農(nóng)場。1955年開始大批量進口前蘇聯(lián)的履帶式和輪胎式兩種類型的拖拉機,技術(shù)方面主要由前蘇聯(lián)專家負責),被編到了四連青年學生隊里,機耕農(nóng)場的政委是從延安抗大畢業(yè)的李光同志,也是趙天益參加工作后接觸到的第一位領導干部。這時候,趙天益和郭文波(后來成了趙天益的夫人)也被無意中拉到了一起。
與他們一起分到這里的還有來自云南、江蘇、廣東、陜西等地的學生共有三四十名,男男女女都有,特別是男女之間,各自都是對方心目中最亮麗的一道風景線,或許這就是他們那時最大的安慰。在政治上,他們是十分可靠的,在此之前都接受過最嚴格的挑選,過了關的。
趙天益這群學生到農(nóng)場后的主要勞動就是在棉花地里干活,一干就是4個多月。上級給學生隊配備了兩名老戰(zhàn)士帶領著,一名技術(shù)人員進行技術(shù)指導。晚上住在團部,干活時要到離團部大約有四五千米的大面積條田里。早上在團部大食堂吃飯,午飯、晚飯都在地里吃。
剛開始的勞動主要是給棉花打頂整枝,給棉花打頂尖,打群尖。棉株成型之后,他們的勞動也開始轉(zhuǎn)向了,給棉花打葉子通風透光。棉花豐產(chǎn)了,需要抓緊時間搶收。于是,他們是用“三只手”拾棉花,除了雙手全用上外,還要用嘴來幫助啃掉粘在棉花上的葉子。趙天益平均一天能拾七八十斤,最多的一天拾到130多斤。
1955年10月1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成立了。以中共中央政治委員、國家副主席董必武同志為團長的中央代表團前來祝賀。之后,董必武同志還來到石河子趙天益這群學生正在勞動的條田里視察工作,并向大家問好!
棉花收完了,最后一項任務是砍棉花稈子。等把棉花稈子全部砍完已經(jīng)是12月30日,他們這才真正回到了團部。這些學生從炎熱的夏天一直干到隆冬時分,無論干哪一道工序都還要經(jīng)受嚴格的質(zhì)量檢查,不合格的就要返工。4個月下來,大家經(jīng)受住了鍛煉,變得成熟多啦。
正式分配工作時,有被分到連隊當文化教員或統(tǒng)計員的,也有被分到拖拉機隊的,趙天益一直暗戀著的郭文波就分到了拖拉機隊,而趙天益卻被分到團政治處組織股當干事。他腦子一熱也想去拖拉機隊。真的跟著新挑選的拖拉機手一起走了。這時候,團領導在政治處組織股里找不到趙天益了,一打聽才知道去了拖拉機隊。于是,這位團領導派人找回趙天益拍著桌子批評道:“你這個小鬼,團政治處不愿干,你想干什么?”并要他寫檢查,認識自己所犯錯誤的嚴重性,保證以后要遵守紀律,服從分配,服從領導。
趙天益上班工作后晚上沒地方睡覺,就住在辦公室里。沒有床,就用木板搭,有被子沒褥子,就用麥草鋪。為了不影響辦公,他晚上搭床,早上拆床,還要打掃衛(wèi)生。天天如此。過了一段時間,組織股的一位老同志拿來一個舊毯子,算是解決了鋪的問題。
冬季里,團里進行抗美援朝教育,領導安排趙天益到離團部大約有二十來千米的二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