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這話說得,對于女性的尊重。您應該說你太寂寞了,才來到北京。
李洱:然后我就來到北京。那么同時對我個人來講,我覺得因為我至今為止呆的地方最
多的一個是河南,一個是上海,一個是北京。那么我的感覺就是在河南看中國的話是一個中國,那么在北京看中國是另外一個中國。那么從經濟中心上海看中國是第三個中國。那么就是說不同眼里的中國,或者說生活在不同地區,看中國,都會呈現出中國完全不同的面貌。比如說北京人習慣,北京人的目光習慣投向這個紅墻綠瓦。那么上海人的目光喜歡越過太平洋,看到這個自由女神。那么比如說河南人的目光,他可能要看到北京,看到上海,那河南下邊的,比如說農村的人他要看到鄭州。那就是說當我有這種不同體驗的時候,那么我會把中國看成是一個非常復雜的中國。她不僅僅是一個非常富的中國,她也可能是非常貧窮的中國。那么有不同的中國。對我來講,這可是一種非常豐富的人生體驗。那么對我的寫作我覺得也有好處。
主持人:那在您的眼中,由于您的這種內心的感覺是什么樣的呢?是覺得我們地大物博,我們國土遼闊,太好了。就應該是不一樣的。還是說有別的一種想法和感受?
李洱:我覺得它可能使我看問題變得更全面,在我眼中的問題不再那么簡單。當我想問題怎么處理的時候我不會再向以前那樣一刀切。我會覺得問題比較復雜。它使我感到整個中國發展的問題可能是非常非常復雜的問題。它不像一般的學院派批評家,呆在學院里邊,或者呆在什么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這些人,那么他看問題都是,是一種非常宏觀的,或者理論問題,或者是一刀切的問題。那么在我看來的問題都變得非常非常復雜。那我可能不會說,也不可能說出,也沒有能力說出解決能力的辦法。但是我知道事情變得很復雜。我有時候會感覺所有的問題都是一個死結。就繩子捆成一個死結。那么會使我在看問題的時候有時候會很悲觀。有時候也有一些樂觀,有時候我又感到很幸福,有時候又感到不幸福。那么就是說,它使我看問題更可能比較深入一點,也比較全面一點。
主持人:那我要再追問您,您覺得到底是哪一種形態更多的能代表中國呢?是北京更多,還是上海更多,還是河南,還是新疆,還是西藏?
李洱:我覺得就是有不同中國吧。就說很多中國的文化符號,很多中國文化符號是人造的。比如說這次我看這個奧運會的閉幕式,閉幕式的這個中國的8分鐘的片段,我一看那種全部是假的。為什么假的呢,就是在中國以前這個我們知道這個,里邊這個大紅燈籠,這個燈籠這個意像是來自于蘇童的小說,是來自于張藝謀的電影。但是這個燈籠是個偽民俗,是假的。是當時造假的。就是為了讓這個好看,為了讓電影視覺好看,那么久而久之呢,那么在外國人看中國的時候就覺得中國的文化就像燈籠一樣,燈籠成為一個非常重要的意象。那么這樣一種就是非常假的,非常假的,那么當我們對中國比較深入了解的時候,我們會覺得會有各種不同的文化符號。我們不會在這么簡單的,比如說當我們讓外國人看作品的時候,我不會說哦,讓你看燈籠,那么我們會讓他們看到一個比較復雜的,比較復雜的中國。那么也讓讀者,比如生活在北京的讀者知道上海,或者知道河南,或者知道西藏人的生活。那么以前我們這種所謂的知道僅僅是旅游知道。那么我們現在見到西藏時全部是西藏的風光,云南的風光。那么對云南人或西藏人真正的生活我們可能不了解。那么通過居住在不同地區的話我們可能寫出來之后,別的人就可能知道他真實的生活狀態。
主持人:剛才說這個燈籠,您說它是偽民俗。我不知道應該從哪個方面去理解。我覺得燈籠這個東西古代也有。喜慶的時候張燈結彩,不都是掛燈籠嗎?那個在民間有,您是從哪個角度覺得這個燈籠是個偽民俗。
李洱:據我所知,北京的燈籠最早是在八國聯軍進中國之后,八國聯軍進中國之后,因為中國人有個特別壞的習慣,就是當時中國人喜歡隨處撒尿。
主持人:隨地大小便。
李洱:就是中國因為沒有公共廁所。那么當時八國聯軍看見中國人隨處撒尿就特別生氣。然后就用槍口打他們屁股。但是他寧愿挨槍頭他也要撒尿。但是同時呢中國人也特別愛面子。怎么辦呢?然后他就在街上掛上了燈籠。掛上燈籠之后,然后他就會找另外一個非常背的地方去撒尿。所以中國最早的路燈就從這兒來的。燈籠也是從這普及民間的。那么他顯然不是中國傳統文化。是吧,那么外國人了解中國他可能了解燈籠。就從這兒開始。
主持人:因為我對這方面的專業知識確實欠缺,我不知道這個。但是我總覺得這個傳統當中像燈會,什么正月十五這種燈會,那很早很早就有了。我覺得可能您說的這種情況呢也有它歷史的現實。它可能是取的不同的意義。沒準八國聯軍就覺得,你們老百姓知道燈籠這個東西,我就用于它警告你們不要隨地大小便。